今天本该为封银沙拍摄的和佳生了病，眼瞅着大明星身残志坚也要来片场，齐娜不得不替了她的班
由于镜头拉的很近，齐娜甚至能看到男人脸上的绒毛，打光自上而下倾泻，鹅黄色的光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漫游，封银沙的目光与镜头对视
齐娜自诩专业水平过硬，但还是手抖了一下
封银沙见状，嘴角勾了勾“齐摄影师，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如何？”
齐娜愣，随后反应过来，装傻看他“什么事？”
“当我的专属摄影师”闵玧其笑容不减“你考虑得如何？”
忽略前几天在封银沙病房哭哭啼啼的丢脸事，临走前封银沙问过她，她当时没回应，本想装不记得，可封银沙早猜到齐娜会这样，干脆今天抛出来
“你想的美”
一道清脆男声响起，齐娜扭头便看到金玉松拽上天的神情，男孩双手插兜，神色不善地看向封银沙“你指名道姓就觉得人家一定会同意？啧啧啧，果然人老脸皮厚”
……又开始口嗨
齐娜无语？
金玉松一头黑色微卷发烫成了泰迪卷，齐娜越看越觉得滑稽，不过好在他脸蛋条件过硬，配上他今天穿的复古棕色外套和花衬衣，上镜效果会很不错
“哪来的花孔雀？”齐娜还是没忍住吐槽
“前几天资方送来的高定”金玉松挑眉“帅吧？”
“像个泰迪”
封银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两人，听到齐娜对金玉松的形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噗……”
“放屁呢？”金玉松瞪他
封银沙文质彬彬：“你吗？”
这时齐娜脚边传来\"汪汪汪\"的声音，她低头，看到一只黑黄相间的铁包金博美
“金玉松，你怎么把金碳也带到片场了？”
金碳小狗眼亮晶晶的，齐娜弯下腰揉着小金碳的狗头，乐道：“你要不也给你家碳儿也烫个你这样的泰迪卷？”
见男孩不理她，她便抬头
嗬，怪不得金玉松不理她，原来这俩人趁自己走神又斗上了
“死乞白赖、老男人！”金玉松不满
封银沙抱臂静静看他，嘴上不饶人地回击“那你是什么，小屁孩儿？”
末了又上演绿茶语气“娜娜可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幼稚男生”
金玉松气得半死
见两人又硬碰硬，她岔开话题，看向金玉松“你今天没拍摄？”
“有！”
“……那还不去？”
“哦”
金玉松顺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应声，桀骜不驯的神色因为方才和封银沙争执而染上浓浓的敌意，他眼睛仍盯着封银沙，两人都不说话，周遭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随后封银沙移开了目光，看向齐娜
“齐娜”
封银沙目光紧紧注视她，神色认真“我不是你的艺术品了吗？”
男人说这话时眸子看着她，让她不受控制地又想到峪县百货商场的顶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过阳光温柔看她
那是她的黄昏
齐娜将目光落在眼前的镜头显示屏上，看方才的拍摄回放
镜头下的封银沙散发着神秘和优雅，不同于那时的天台随拍，此刻的他真正做到了游刃有余，他身上的破碎感和孤傲冷漠是与生俱来的，更是独一无二的
少年时期的偶然发现，早已为今日的契合奠定基础
封银沙的确是她的艺术品
齐娜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开口“好，我答应”
“开什么玩笑？”金玉松闻言转头看向齐娜，眸中怒火烧起来，他皱起眉，神色有些阴沉“你认真的？”
齐娜仍没有回头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似乎每次的争吵都是以金玉松被气走收场，这一次金泰亨走了一半，转身，强硬拉走了齐娜，铁青着脸不作声
身后的目光灼热，齐娜知道封银沙在看她，没回头
工作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金玉松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女人“齐娜，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又道“合着我是你和前男友关系递增的工具人？你有意思吗？”
见齐娜不作声，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大手揽过她的肩将她抵在墙上，不等齐娜有所反应，在她唇上落下强硬的吻
齐娜在金玉松的吻落下的一瞬间立马推开了他，不料金玉松大力扳过她的下巴，想要继续掠夺的行为，怀中人突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眸色镇定地看着他，随后开口
“玉松啊，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齐娜的声音很轻，落在金玉松心脏上却像凌迟一样，如同当头一棒，让他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他深吸了口气，抬头
“我喜欢你”
金玉松看她，孤注一掷道：“金玉松，喜欢齐娜”
四目相对，齐娜先是笑了笑，然后摇头
在看到齐娜给他的回复后，金玉松开口“齐娜”
金玉松眸子漆黑，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喜欢他到什么程度了？”
“回答我”
齐娜鲜少见过金玉松冷脸，一双深邃眼睛深不见底，仿佛里边有汪沼泽将她死死吸住，抓在她胳膊上的手越来越紧，禁锢了两人周遭的气流
“你爱他，对吗？”
金玉松的眼睛天生深情，她是知道的
哭腔将语气中的强装镇定尽数打碎，金玉松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执拗和落魄，嘴角弯了又弯，最终扯出个笑“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我呢？
就算有一次也好，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呢？
“姐姐，你真的好自私啊”金玉松笑得让人心疼“太讨厌了”
那声“姐姐”听得齐娜心颤，她想到当初逼金泰亨叫姐姐的时候，男孩一脸嫌弃的拒绝，说小孩才叫姐
金玉米松开了她，倾斜靠在墙上，手背盖住眼睛，额前的刘海软塌下来，黑色的卷发乖顺张扬
“金玉松……”齐娜正准备说什么，听到外面传来扒门的声音，她叹了口气“金碳过来找你了”
一抬头对上金玉松的眼睛，男孩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眸子中多了几分疏离
他没说话，抓了抓散下来的刘海，转身往门外走去
大概过了一会儿，齐娜估摸着人已经走远了，头也没回道“大明星，看够了没？”
门外脚步声逐渐近了些，最终在她身后站定，齐娜转身，抱臂，一双冷眸看他
“怎么猜的是我？”封银沙嘴角带笑
齐娜顺着金泰亨呆过的位置靠墙，歪头看向他“方才他狗都不要了，直接拉着我就走，你巴巴地看着能不采取点措施？”
封银沙瞅着齐娜面无表情的输出，这才找回了她从前的样子，笑眯眯弯下腰，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齐娜被看得不自在，皱眉“干什么？”
封银沙衣冠楚楚“亲一个？”
“……滚蛋”
封银沙跟流氓似的，说出来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齐娜方才被金玉松搞得心累，没心思在和眼前的老相好纠缠，想起身离开，不料被封银沙一把拉了回来
齐娜紧盯着他的眼睛，见封银沙面色平静，她最终叹了口气，随即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在他面前毫不顾忌地抽了起来
她侧着头没看封银沙，倒是后者饶有兴趣地看她，末了走过来“借个火”
她懒得掏打火机，没动
男人夹着烟的手白皙修长，齐娜看了两眼，微微低下头，封银沙借着齐娜嘴里的火，烟对烟，点燃指尖的细支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封银沙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齐娜笑了笑“好几年了”
她闭上眼，将头靠在墙上，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那几年太想你，只能靠这个缓解”
封银沙看着她好看的侧脸，再是下颌线，再是漂亮的锁骨
然后直起身，夺了齐娜的烟要吻她，被她躲开
“不敢爱了，太怕”齐娜垂眸“七年，风一吹就没了”
封银沙看了她好一会儿，认真说道“那便从头再来，我再爱你一次”
齐娜不敢看他的眼睛，掐了手里的烟，转身想要离开
“回来”封银沙一把拉住她，他很用力，几乎是把齐娜拽了回来，然后抬手关了灯，扳过她的脸吻上她
封银沙身上的木质香带着冷意包裹着她，仿佛这人永远是化不了的雪山，让齐娜想一把火焚烧了他
她闭了闭眼，将手攀上男人的脖子，接近啃咬一样吻着封银沙的唇，后者捏着她的下巴掠夺她口腔里的氧气。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搭在她腰间的手温热，封银沙的气息滚烫，男人的唇很软，带着微凉的触感令人上瘾，封银沙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将手搭在她腰上
屋外有人在敲门，齐娜闻声想推开封银沙
“齐娜？你在吗？”
是和佳
隔着一层木板，齐娜大气不敢出，她感觉自己背都要烧起来了
“我们继续”封银沙紧攥她的手，说完，继续吻她
这让齐娜想到了六年前，当时也是只隔了一层门，两人在沙发上难舍难分地缠绵亲吻
那时候纯属是她勾引封银沙
屋外脚步声渐远，齐娜喘了口气，一把将身前的男人推开，拧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封银沙在原地笑
笑完了，将拍摄需要的道具草烟摁灭，扔进垃圾桶
……
路瑶接到电话时还在彩排明天的演出，本来不打算接的，瞟到屏幕上大大一个“娜”连忙撂了吉他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路瑶接过队友给她递的啤酒，仰脖喝了一大口“你今天不跑外景了？”
听到对方的话后，路瑶无语凝噎，随后挂了电话
“我今天下午请个假，家里出了点事，你们先练哈”
柏油路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枯叶，踩上去咔嚓响，路瑶到了广场后街大老远瞅见了齐娜，后者迎着风踩着滑板来回飞
路瑶索性找了个石坎坐下来，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北方冬天的风刮得脸生疼，今天风格外大，刮得她睁不开眼，再一抬头，齐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过来，一只脚踩着滑板，双手插兜看她“烟呢？”
路瑶将黄盒子南京烟扔给她，又被她丢回来“今天不想抽这个”
“你怎么那么难伺候？”路瑶不满
齐娜逆风站着，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她揉了揉发，对路瑶说道“你那儿有春泉没？”
“我一唱歌的抽个屁的烟，你当我卖烟的？”路瑶皱眉“再说了，春泉这么老的烈烟我爸他们都不抽了，你能不能活得年轻点？”
“你懂屁”齐娜不轻不重踹了路瑶一脚，从她手里的烟盒里抽了根南京叼在嘴里，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送嘴里吸了口后吐出一串白雾，她倒不觉得风大，半眯着眼看着远方，神情惬意
齐娜像是不知道冷似的，铅笔裤搭配过膝黑色绑带长靴，黑色夹克外套里只穿了件条吊带，往日素净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项链
路瑶看着项链上的N模型若有所思
齐娜一言不发在冷风中抽着烟，身型清瘦，她五官本就明媚，高鼻梁桃花眼，凌厉短发浓艳长相，嘴上的口红烈烈，神色冷漠，大老远瞅着跟冷艳女杀手似的
路瑶看着出声“娜，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吗？”
“什么？”齐娜吐了个烟圈，眯眼睛
“美艳寡妇”路瑶乐呵
“死一边去”
烟已经燃尽，高鱼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没点燃只夹在指间，然后踩上板滑出去老远
路瑶庆幸自己过来穿的厚，捧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高鱼的黑影跟鬼魅一样闪过来闪过去，过了一会儿她目光紧盯着她，随即意识到什么，连忙掏出手机录像
录完，她收起手机，想了想又翻了出来，点开微信，找到最近联系人将视频发了过去
大概过了半分钟，对面的人收到消息，正在炉子上煮红酒的何子秋拿起手机点开视频，看完后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噢——”
他看向身旁的男人“封大少爷，我算是知道你这七年为什么会念念不忘了”
听到何子秋那句“大少爷”男人抬眼看他，面色不善“活腻了？”
何子秋笑了笑，将手机递给他“你旧情人”又补了句“好美哦”
嘴欠完，何子秋麻溜地提着木勺接着去厨房煮红酒
聊天框里的视频没点开前是缩放状态，封面模糊不清，封银沙依旧能辨别出来是齐娜的身影
他点开视频，首先听到的是背景呼呼的风声，画面刚开始有些抖，过了两三秒后恢复正常，逐渐锁定镜头里的女人
女人一身黑衣如夜鹰，凌利短发随风飘扬，虽是逆风但前行无阻，皮夹克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对羽翼。她默然不语地看向前方，随后翻转脚下的滑板纵身一跃，接连三四个花式跳板，然后并没有稍作缓冲，一脚蹬地加快速度，随后顺着惯性弯腰压低后板
画面里齐娜垂手摸向滑板，画面抖动有些模
糊，这时镜头被放大，封银沙看清了画面，过了一会儿笑了
齐娜整个人往后仰，后脚压板摩擦地面，滑板飞速滑行，伴随着粗糙的磨砺声地面喇出了火花，也就是在一刹那齐娜捏着手里的烟支顺着划向火花，烟支瞬间被点燃
抬手的那一秒封银沙仿佛看到了烟花肆意飞舞，烟头摇晃的火苗透过手机屏幕在他眸中盈盈闪烁
画面里的齐娜悠然自得地往嘴里送烟，随后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吐出的白雾很快被风吹散，红唇似火，笑容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