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仪欣不希望皇上这段时间把注意力放在后宫,免得有人下手不顺利,所以让富察氏悄悄把包衣的情况透露出去。
皇上最厌恶贪污,尤其是国库空虚,包衣族却过得无比舒服,他立马把心思都放在要怎么清算包衣上。
清算了包衣国库也丰厚起来,皇上更加没有太多时间进后宫,一直忙着前朝。
后宫的嫔妃也不敢去养心殿打扰,有孩子的养孩子,算计别人的算计别人,后宫倒是一片祥和。
等皇上忙完,方佳淳意这胎也满六个月了。
“皇上,宫人来报,说是淳贵人早产了。”苏培盛步履匆匆进来。
“什么,淳贵人这胎不是没满十月吗,怎么会早产。”皇上疑惑不解。
“是,淳贵人这胎才六月,只是不知为何早产。”
苏培盛这段时间跟着皇上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关注后宫,所以他现在也抓瞎。
皇上皱起眉,起身往碎玉轩赶去。
“参见皇上。”
得了消息的嫔妃早早就在碎玉轩等着了,见到皇上忙不迭见礼。
“起吧,淳贵人如何了,”皇上摆手。
“太医说淳贵人这胎怕是留不住,月份太小了,”宜修满脸伤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皇上心里失望,登基后竟然只有富察仪欣平安生下孩子,其它都小产了。
“臣妾头风犯了之后就没有精力关注后宫,宫权一直在淑贵妃和敬妃手里,所以臣妾也不知发什么了什么。”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上是故意夺了宜修的宫权,但她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借口,顺便提一下富察仪欣,看看能不能借机要回宫权。
“是臣妾疏忽,先前太医一直说淳贵人无碍只是吃的有些多,臣妾也就交代御膳房好生伺候着,没想到淳贵人会早产。”
“臣妾派人取了御膳房的记录,皇上可要看看。”
富察仪欣不慌不忙请罪,希望等会儿宜修还笑得出来。
“嗯,”皇上坐下,接过记录翻看着。
“臣妾让太医院帮忙挑选过,供给淳贵人的膳食不会有伤胎的,更不会出现相生相克的,所以臣妾也不知淳贵人为何会早产。”
富察仪欣在这些细节上一向不会落下把柄,反正只是交代一声的事情,她又不嫌麻烦。
皇上收起御膳房的记录,他自己也懂一些医术,看得出方佳淳意的膳食搭配没有问题。
“淑贵妃坐吧,你待皇嗣尽心,等淳贵人生下这胎叫太医好生看看。”
“是,”富察仪欣垂下眼眸。
站在人群后的甄嬛眼里闪过快意,方佳淳意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就别怪她算计回去。
方佳淳意生下死胎就昏了过去,才六个月的胎儿发育都不齐全,哪里能活得下来。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是个小阿哥,落地就去了。”接生嬷嬷抖着手出来,那个胎儿被红色的襁褓包裹着,无端瘆人。
“可惜了,”皇上闭了闭眼,扭头看向太医,示意他们上前检查。
襁褓才掀开,苏培盛就忍不住出声。
“皇上,淳贵人生下的这个孩子和当初纯元皇后所生的二阿哥一样,都是浑身青斑,生而夭折。”
当初那孩子就是苏培盛亲自带出府安葬的,他记得清清楚楚,毕竟皇上当时尤其伤怀。
皇上立马睁开眼,眼神犀利的看向那个死胎,发现果真和纯元皇后所生的二阿哥情况一样。
宜修瞳孔放大,有些惊慌的抓紧剪秋的手,她反应过来,立马看向富察仪欣。
察觉到宜修的目光,富察仪欣故作疑惑的回眸望去,只是嘴角扯起一抹轻微的笑意。
宜修心下惊恐,她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能被牵扯出来。
从前皇上没有怀疑纯元皇后的死因,可方佳淳意这事一出,他绝对会重新调查的。
“回皇上,小阿哥身上的青斑乃是吸收了太多寒性所致,淳贵人孕中定是服用了过量的寒性东西。”
温实初越过其它太医率先出声,这是他和甄嬛早就商量好的,毕竟章弥是景仁宫的人,若是由他开口必定找机会掩藏过去。
“可是淳贵人所用之物都有记载,怎么可能会吸收这么多的寒性,”富察仪欣惊呼一声,眼睛直直看着宜修。
“微臣听说淳贵人孕中喜食各类糕点,不知皇上能否允微臣等去碎玉轩小厨房一观。”温实初迫不及待出声。
富察仪欣用手帕捂住嘴,这也是个蠢货,跳得这么欢生怕别人不知道有猫腻似的。
“去,”皇上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个死胎,他现在脑中很乱。
在皇上看来,纯元皇后一直是因为惊悸忧思才会孕期不适,甚至因此难产身亡。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纯元皇后是被人害了。
得了皇上允许的温实初立马带着其它太医去小厨房搜查,他难得控制住激动,装模作样看了几样食材,随后就拿起蒸点心的笼子。
“这里!”
笼子上还带着芭蕉的清香,能进太医院的人哪里想不出这点猫腻,立马就知道方佳淳意是怎么被伤胎的。
淳贵人生下的死胎牵扯出纯元皇后的死因,皇上当场怀疑上宜修,不等她狡辩就把景仁宫的心腹全部打入慎刑司严刑审问。
剪秋被打死都没说出半个字,但江福海没熬住,把宜修这些年干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对于其它事情皇上都一扫而过,目光死死定在纯元皇后的死因上面。
被带到养心殿时宜修面色平静,面对皇上的旨意直戳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算计纯元皇后的事情。
“她是你的姐姐!”皇上大怒。
“她不是我的姐姐,她只是抢了我嫡福晋之位的贱人,是害得晖儿高热请不来太医最终夭折的罪魁祸首。”
宜修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委屈,也忍不住怒吼。
“是朕执意要娶纯元为妻,是朕执意要她入府,你为何不恨朕,而是去害纯元。”皇上拍案。
“皇上以为臣妾不想吗,可是臣妾爱您,臣妾做不到记恨您,”宜修泪流满面,悲伤的看着这个同床异梦多年的夫君。
“你真叫朕恶心,纯元若是早知是你害的她,她也不知会不会后悔临死前还在庇护你,”皇上厌恶的看着宜修。
“皇上,从潜邸至今,只有臣妾是真心爱您。你以为姐姐是真心爱你吗,你以为后宫那些嫔妃是真心爱你吗,都不是。”
宜修被皇上脸上的厌恶刺痛,她摇着头哭诉。
“臣妾嫁给您的时候您还不是雍亲王,太后娘娘私底下也不喜欢你,可臣妾依旧满心欢喜。”
“臣妾如今年老色衰,难怪皇上不喜欢,可您曾经也说过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宜修抚摸着手上戴了很多年的手环,可惜皇上只有满脸厌恶。
“你真是疯了,”皇上最后冷漠的说了这么一句。
“皇后天命不佑,华而不实,着废为庶人,冷宫安置。”
这次没人可以阻止皇上,印章稳稳的按在圣旨上。
宜修面无表情的听着,声嘶力竭也不过换来一句疯了,她突然很累。
第二日早朝有人质疑皇上废后的举动,皇上不说废话直接甩出宜修的罪证,叫大臣们把嘴闭得紧紧的。
戕害嫔妃,残害皇嗣,觊觎皇位,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是罪不可赦。
想到皇上曾经还被人怀疑过是因为身体不行,所以才子嗣单薄,大臣们心里默默道歉,有这么一位皇后当真是倒霉啊,险些断子绝孙了都。
不过如此一来后位可就空出来了,底下的大臣们暗潮风涌。马齐老神自在的站着,任凭其它人打量。
其它大臣暗骂一声鸡贼,如今宫里唯有富察仪欣是满洲大族出身,方佳淳意也不过是从汉军旗抬入满军旗的。
再加上富察仪欣膝下有弘景,后位有很大的可能落到富察氏头上。
大臣们没有说那么绝对还是因为保不齐皇上想从宫外另娶皇后,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小。
后宫嫔妃资历深,贸然娶一个新后绝对压不住,以皇上的性子大概率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