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陆逊似被茶水呛到,连咳数声,待气息稍平,目露惊疑:“贤侄何出此言?我主英明,君臣上下同心,何来局势一言?”
马秉眼角余光扫过陆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陆伯伯,是我失言了。”马秉拱手致歉。
“将军!”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呼喊,随即木门吱呀推开。
“何事?”陆逊沉声问道。
“主公急命!”亲卫疾步上前奉上密信。
陆逊接过一观,眉目紧皱,面色凝重,他抬头望向马秉说道:“贤侄,我本欲三天后返回武昌,但吾主急命恐怕要明日即可出发了。”
马秉见状按下追问,他心中猜个大概,回道:“伯伯,那我留下一人同护卫递话即可,想必陆伯伯定能护我周全。”
“那是自然!”陆逊告罪一声,旋即离开书房。
马秉望着陆逊匆匆离开的背影,心生猜测:
看样子吕蒙死了,就算不死也应该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马秉片刻后推门而出,不多时,书房屏风后一阵阴影微晃。
……
翌日,秭归城南,江面上还泛起一层薄薄的晨雾。
马秉站在船头,望向愈来愈远的江岸,他身旁的陆逊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这层雾气,直抵江东腹地。
“贤侄,此行武昌,可有什么打算?”陆逊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
马秉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陆逊:“陆伯伯何必明知故问?我不过是个娃娃,随伯伯去武昌见见世面罢了。”
陆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贤侄年纪轻轻,却能在荆州危机中力挽狂澜,岂是寻常闲人?”
马秉心中一凛与陆逊目光相对,他在陆逊眼中看到了明显的警惕。
老狐狸!
马秉暗骂一声,挠头憨笑道:“陆伯伯,真是说笑了,这能解荆州之围的是吾王长公子刘子严也,我不过是和泥巴的娃娃,又岂敢据这贪天之功?”
陆逊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坐回船舱,为马秉斟茶,“贤侄,昨日你我书房相论天下大势,我倒是想听听贤侄对天下大势的看法。”
马秉知道陆逊这是在试探自己。他略一沉吟,便笑道:“陆伯伯,那我就试言一番,还望陆伯伯赐教。”
马秉呷了一口茶,正色道:“今天下三分,曹、孙、刘各据一方,看似平衡,实则暗流涌动。”
“曹魏汉中大败未失筋骨,但曹操亡故,内部定要动荡一番,曹丕远在邺城,最后赶到洛阳,却能稳登王位,说明此人在朝中已是民心所向。因此,曹魏虽有动荡,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陆逊闻言点头表示认可,马秉旋即继续说道:“川中虽弱,又添大败,却能拒地势之险,携民心之所向,君臣上下一心,又有有志之士不断为汉室复兴而奋斗,自然是蒸蒸日上。”
马秉在说川中之时,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陆逊心知肚明却没戳破,他微笑示意马秉继续。
“至于江东……咳!”马秉蹭了蹭鼻子,轻咳道:“江东虽然得了荆州,但失了盟友,若非吾王大度,否则出兵江东,一切皆灰飞烟灭矣!”
陆逊闻言面色一黑,他知道马秉在戳自己的心窝子,当初对于吕蒙主张擒杀关羽一事,他是闭口不言。
不赞成即是反对!
马秉不顾陆逊黑脸,继续插刀子道:“江东内部分歧重重,君臣上下并不一心,君疑臣,臣畏君。江东四姓不过是迫于……”
“咳咳!”陆逊重咳打断,驳斥道:“贤侄所言差矣!想必是贤侄未能领略江东的大好河山,不知真貌,才有此言。”
“哎呀呀!陆伯伯所言极是,我不过是胡言乱语,还望陆伯伯不知者不怪!”马秉惊恐着配合道。
马秉昨日在进入书房时,系统示警他书房屏风后藏人,他再看陆逊此时反应,想必也是知晓此事。
二人都心照不宣略过此事,倒水喝茶。
船行至武昌,已是两日之后。
马秉站在船头,远远望去,只见水寨之中旌旗招展,士兵列队整齐。
“江东水师果真名不虚传!”马秉开口夸赞。
陆逊走出船舱与马秉并立,笑道:“贤侄,若无此等水师,如何在十几年前杀得那曹阿满大败而归?”
马秉笑笑不语,只见渡口处站着一队士兵,为首的是一位青盔将军,二人靠岸刚刚下船,将军走上前便呼道:
“伯言!大都督病重!主公命我在此等候你。”潘璋虎目含泪大步上前,甲胄铿锵作响。
”文珪!快!速带我去子明府上!”陆逊反手抓住潘璋道。
“伯言,大都督在主公府上,自临沮一战,大都督病倒就被主公派人送到自己府上照料。”潘璋说罢,看向马秉。
陆逊此时意识到身旁的马秉,随后对潘璋介绍道:“文珪,这是……”
“哼!我知道他是何人!”潘璋冷哼一声。
陆逊对马秉微微抱拳致歉,“贤侄,我一会儿差人送你到我家中,见谅。”
“不必麻烦。”马秉摆手拒绝,提议道:“我还是随陆伯伯去看望大都督吧,上次在帐中我就看出大都督身体抱恙,侄儿学了学岐黄之术,或许能帮的上忙。”
“黄口小儿……”潘璋还想再骂,被陆逊摇摇头制止。
“好。”陆逊应下来。
马蹄踏碎青石,三人直奔武昌城。
……
武昌城依山傍水,城墙高耸,气势恢宏。
陆逊顾不得为马秉介绍,入了城,三人到了孙府之上。
“何人!”亲卫上前阻拦。
“主公命我接陆逊入府,快快让开。”潘璋怒吼,亲卫随即退开。
三人直奔吕蒙卧房。
“主公!伯言回来了。”潘璋在门外高声禀告。
“进。”屋内传出孙权沙哑低沉的声音,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疲态。
马秉欲一同入内,被潘璋横在胸前的手拦在屋外,他扭头望向陆逊。
陆逊微微点头示意他先在外面等候,他站在门口稍整衣襟,旋即推门而入。
“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