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出了匪帮的邬家屯。
邬鸿邬战对清昌的时局,要远比徐家庄人更加了解。
经过一宿彻夜长谈,徐锐也算彻底搞懂了清昌县的局势。
清昌不算小县,人口过万。其中两千人居住在县城,其余八千多人则分布在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村庄里。
这二十几个村庄,又为四乡。像徐家庄和邬家屯位处北面,便属于怀安乡境内。只是大乾不像前朝那般设有乡级行政区,故此县下便是村,乡只是笼统的范围划分。
经邬鸿详细解说,徐锐得知每个乡子最少都有两伙匪帮。怀安除了邬家帮之外,便还有一伙劫匪……
名唤王家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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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杀杀杀!!”
军营校场,百余军汉吼声震天。
在彭大宝的带领下,军兵们每日先要负重跑圈,而后以各自专长进行针对性训练。最后则随机分为两队,用木刀木枪进行实战演练。
毫无疑问,这种程度的操演非常消耗体能,也使士兵进步神速。
在此等高强度的训练下,得到提升的不只是邬家屯的青年,就是一众从边军退下来的老兵也是如此。
甭管往昔岁月再是峥嵘,几年没上阵就是没上阵。纵是老兵,要恢复水平也需要好一段时日。
……
“王家帮战力不强,不过凭借人数不少,抢劫过路的老百姓还是可以的。他们武具低劣,大多用的还是木棍草叉,行事却极其残暴……”
“就是听从要求,将身上财物全部奉上,可只要一个不顺眼,他们便会将苦主活活打死。”
“这几年来,王家帮在怀安乡可谓臭名昭着!不过徐家庄靠得远,应该没怎么受其侵扰。”
大帐中,徐锐正与邬鸿商量着除匪一事。
邬战人如其名,擅长作战,一把链锤耍的虎虎生风,论战力远比邬鸿强,甚至能与彭大宝过过招。
只是他头脑较为简单,故此这会也就没有参与论事,而是在校场上与众军汉一同操演。
“就如前夜跟您说的那样,王家帮原本也是良民,可前年颗粒无收后他们就尝试着当了一回劫匪,尝到甜头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该匪帮以氏族行动,每次出手皆是男女老少一拥而上。先以声势震慑过路者,使之不敢妄动,而后被他们围住也就只能任由宰割了。”
望着桌上简单的手绘地图,邬鸿手指图上一处河流:
“这清月河延绵近百里,越过我整个怀安乡,其水势汹涌难以泅渡,近处却只有三处桥梁。”
“王家帮就盘踞在这必经之桥上,随机出没于各处桥梁进行抢劫。”
听到这徐锐双眼一眯,冷冷道:
“他们是不是每次只会劫取一处,放过另两处?”
“是也。”
邬鸿点头,挑眉道:“或许也是知道竭泽而渔的典故,尽管七十多个匪徒足以分成几路直接堵死三处桥梁,但王家帮没有这样做。”
“于此,顺利通过的可能性要大于被抢劫,过路的百姓虽知其凶恶,也只得硬着头皮赌一把运气。毕竟……绕路实在要走太远。”
“嗯,就他们了!”
稍加思索,徐锐便重重拍板。
王家帮不仅距离最近,也确实是最适合自己练手的匪帮!
七十几人,无马无甲,无弓无弩。仅凭木棍草叉,最多算上几柄单刀,是如何都战不过他的。
敲定想法,徐锐直接高呼:“传我军令,全军立刻集结!”
“叫众军士做好准备,随本官出征讨贼!”
“诺!”
帐口的亲兵听闻此话,立马大声应诺,登时便快步传令去了。
而瞧见此幕,邬鸿不由双眼圆睁,暗道这也太快了吧!
前天他才领邬家人抵达徐家庄,当夜就与徐锐秉烛夜谈。接着昨日好好补觉歇息了一番,今儿这才论出个目标,徐锐就准备直接动手了!?
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妹夫看起温文尔雅,做事竟如此雷厉风行!
“都统,这是否有点太快……”
“诶,一点也不快!”看着面露迟疑的邬鸿,徐锐微笑摇头。
“王家帮男女老少齐上阵,也不过才七十几号人,我军占据人数优势还全是青壮,仅此一点都足够。”
“何况以有心算无心,我军还有绝对的装备优势,此战必胜!”
“可是……”邬鸿眉头微皱,踌躇几息还是道:“也不急这一会,我们完全可以再准备充分些,等军兵磨合到相互配合融洽,再动手也不迟……”
没听邬鸿的建议,徐锐伸展双臂,一旁从始至终都没出声的徐蔓菁顿时持甲上前,为夫君着甲。
“既然必胜就没有迟疑的道理!非要等到每一项都达到完美,黄花菜都凉了。以往没决定也就罢了,如今我志在扫清匪患,自无拖延的道理!”
“需知本官拖上一日,就又有一日的无辜惨遭劫匪残害!”
“决定就去做,除恶要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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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擂响,军士列阵。
站在百余军汉前方,望着大步走来的徐锐,彭大宝当即躬身抱拳。
“参见都统!”
此话一出,其身后百名游击兵也是齐齐抱拳,大声道:“参见都统!”
“无需多礼。”
望着一众全副武装的士兵,徐锐在他们脸上看到了紧张、兴奋、焦虑等多种情绪,不过唯独没有恐惧。
察觉到这点,徐锐很是满意。
“此战就是练手,目标劫匪很弱,是软柿子!”
“战死者,家眷我照养,伤残者,我也会安排合适的差事绝对不让你饿着。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此战得胜后,本官会拿出部分战利品犒劳你等。若缴获太少,我就自贴腰包,每人最少500钱!”
没扯任何大义,徐锐每句话都紧贴士兵们的切实利益。
不过几息功夫,就叫众军汉呼吸加快,一个个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待遇优厚,本官也有要求。”
“你们必须谨记,谁若不从号令,或怯或逃,立杀之!”
“谁若杀良冒功,也是必杀!”
“……”
“都统放心!”
此话一出,站甲队中的徐云和站乙队中的邬战,都是立刻开口配合。
“都统,您如此厚待我等,谁若不从军令,都无需您开口,小人便会将其立刻砍杀!”
“大人安心!我等乃是剿匪游击军,如果杀良冒功,又与匪徒有何异也?倘若谁如此丧心病狂,就直接将其视作匪徒当场斩杀好了!”
“……”
在徐云和邬战几乎异口同声的助攻下,队伍的情绪瞬间就被调动起来。
众军士们倍受感染,也是无不高举手中武器,齐呼:
“都统放心,您如此厚待我等,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何况是听从军令?”
“我们也绝不会做杀良冒功那等丧心病狂之事!”
“好!”
对两位心腹的满分配合非常满意,徐锐神情却是依旧严肃。
就见他一把抽出腰间长剑,高举于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替天行道,除恶扬善!”
“正义之师,战无不胜!”
众军士闻言也是脸庞涨红,无不拔剑响应。
雄壮的高呼声,顷刻便响彻云霄!
只听那狂热的呼喊:
“替天行道,除恶扬善!”
“正义之师,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