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人掠出身形时,身后真气波动消停了几息。随后宛如群狼终于找到目标一般,齐齐调转、统一方向,前仆后继朝六人追去。
客栈外,高瘦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兴奋和得意,回头看向扶着铲子,气喘吁吁的几人。
笑道:“怎么样?我没有猜错吧,至少四个入品,还有一品。咱们这样追出去是不是必死无疑?”
几人庆幸般抬头看去,不自觉捏了把汗,转头看看高瘦男人,接连拱手,“好在前辈提醒,救我等一命呀!”
“前辈真是大好人,修为高深好在其次,主要是品行高尚,为人善良。”
“是呀,若不是前辈阻止,我等恐怕已是一具具尸体!”
“大恩不言谢,以后前辈有事,我必当尽心尽力帮忙!”
其余人附和道:“大恩不言谢,前辈以后若有事,尽管开口便是,能帮得上的忙,一定尽心尽力。”
高瘦男人也不介意这些人的小心机,拱手弯腰还礼,用沙哑的声音说:“不必多礼。既入江湖中,便是苦命人,苦命人帮苦命人,不是理所应当么?”
“前辈大义!”
“前辈大义!”
……
接连不断的称赞声响起,只是这些人心思不在高瘦男人身上,仅仅是客套。自然不会看到高瘦男人在直起腰的过程里,动作很是僵硬,同样也没有留意,他眼底闪烁的,异样的眼神。
看到有身影接连掠过,有人按耐不住心里贪婪,转头着急问:“前辈,咱们什么时候跟上去?我看水已经搅浑了,咱们也该下去摸鱼了。”
闻言其余人同样满怀期盼,齐齐看向高瘦男人,眼光闪动。
但高瘦男人好像没看到几人脸上表情般,呆愣在原地。几人喊了好几声“前辈”才回过神,装模作样看向远处,微微点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
轻声道:“咱们也走吧,可不能连汤都没喝上!”
“好嘞。”几人笑了起来,争先恐后跑出去。
唯有先前撞门的男人还瘫在地上,脸上一副哀切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高瘦男人看了他几眼后,轻蔑摇摇头,身上真气升腾,轻轻一点,极速掠出。
此时小镇子各处屋檐上,脚步声接连不断,屋子里的人只能捂紧身体,时不时害怕的看几眼屋顶。
由于用上真气,六人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便接连掠出镇子。赵就脚下轻点,再提升些许速度,借着飘出时机,顺带回头看了眼身后。
朦胧月光照耀下,人影一个接着一个,纷纷杂杂,几乎成片追来。
贺妙从感知着身后真气波动,表情忧愁难消,两条眉毛快要拧在一起。抬头看向专心赶路的赵就,心里不免焦急。
虽然已经出了小镇,但是他敢保证山上肯定还有人。要是前后夹击,他们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又添几分焦急,加快速度追上赵就。两人并排而行,他稍作思索,犹豫道:“赵大人,我们一定要往山上走吗?说不定山上还有人在呢。”
“你不会想往江州跑吧?”赵就不假思索问道。
“确有此想法。江州好歹是个州府,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那你就去呗,我又没有强逼你跟我一起走,真是。”赵就面不改色,轻声说道。
听到无所谓的语气,再结合赵就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贺妙从当时闭上了嘴。
在山上和赵就共事的经验告诉他,情况不对劲,并且出现分歧时,最好跟着赵就。不是说赵就的决策多么明智,而是一旦分开,必定被当成垫脚石。
面对这样一个前科累累的人,贺妙从不敢赌,一点都不敢。
再说了,赵就同样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断然不会置于危险之中。如此执着往山上跑,莫非山上有后手,还是有支援?
贺妙从沉着脸,试探问:“赵大人,敢问山上可有……”
不等他话问完,赵就干脆利落打断道:“没有,山上情况我一概不知。”
“那你怎么会选这条路呀?”贺妙从语调里都带上了几分绝望。
“自觉!”赵就回过头,挑眉笑笑。
他当然不会说明,朱雀和白虎两个小宗师就在山的另一头等着,当然也不会讲明白,自己身后可不止一股追兵。
一旦回头,往江州方向逃,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这!”贺妙从目瞪口呆。
这可是事关性命的大事,怎能信任自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呢?
还在犹豫时,六人左右两边同时传来真气波动,他顿时吓了一跳。要知道已经快到山坡了,除了大树,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他们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一旦身后的人追上来,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心里焦急万分,脚步不由得加快些许,顺带回头喊了一句“跟紧点”。
随着声音落下,左右两边同样响起几道怒喝:“给我把东西留下,不然别想走!”
“留下!”
“速速停下脚步!如若不然,我等决不轻饶!”
闻言贺妙从五人脸色剧变。光听声音就知道,左右两边已然围了过来。身后还有人追赶,他们只能期盼前路没人了。
着实不巧,不想什么来什么,他们身前不远处。随着左右两边声音落下,几道真气波动缓缓传来。
感知到身前真气波动,贺妙从脚步一顿,差点从树梢掉下去。转头看向赵就,发现他已经稳住身形,脸上依旧挂着风轻云淡的笑。
见此贺妙从再也忍不住,咬牙说道:“赵大人哟,咱们都身陷重围了,怎么你还笑得出来?”
“这叫什么话?我们不是一直身陷重围吗?”赵就自顾自扭扭脖子,舒展舒展身体,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这、这、这……”贺妙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满腹忧愁化作一声长叹。
“唉。”
赵就没有理会五人,他从始至终都明白,靠跑脱身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拔出背后的刀,不屑笑笑,“没必要长吁短叹,杀出去跟跑出去,本质上没有区别!”
“无非衣服上沾点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