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宁和肖栎顾不得悲伤,赶忙命人打开城门,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城门居然还安装了千斤闸。
这时候,顾承宁已经听到了马蹄声,看来他们的人就要追上来了。
“快,去城楼上,将铰链拉起。”
几个军士赶忙上到城楼上,准备将千斤闸拉起,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铰链已经被破坏,必须要将铰链接起来才行。
可追兵将至,该如何是好。
这时肖栎果断下令,带着剩余的龙武卫上马。
“肖栎,你要做什么?”
顾承宁赶忙问道。
肖栎骑在马上,对顾承宁说道:“会宁公,你是我大乘使团长,更是我大乘柱石,今日我等为使团而战,也是为了大乘而战,作为军人,马革裹尸是最高的荣誉。”
“替我转告常将军,我肖栎没有辱没龙武卫。”
随后,他抽出佩刀高喊:“弟兄们,随我挡住云戎军,为使团赢得出城时间,冲!”
就在他们交战的时候,千斤闸总算缓缓升起,城楼上几个龙武卫士兵,是尽全力的转动绞盘。
眼看马车能通过了,顾承宁也顾不了许多,立刻下令使团出城。
等众人出了城,顾承宁对着城楼高喊。
“你们几个快点下来出城。”
不曾想城楼上露出几个人头,对着顾承宁微笑着。
“会宁公,替我等告知父母一声,他们的儿子,没有辱没祖宗。”
说完四人便离开城头,接着,千斤闸再次缓缓落下。
马车里的官员,趴在窗户上,也不忍流下了泪水。
三百龙武卫,加上顾承宁的五十卫队,除了刘猛要照顾郡主李婉,侥幸活着,其余人等,尽皆战死。
顾承宁的心在淌血,他卫队这五十人,是当初他在宁州时选拔的,已经跟了自己十年,如今却全死在云戎。
龙武卫三百人,虽然大多都是勋爵子弟,可竟无一人偷生,说是为了大乘,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这些人。
顾承宁来不及悲伤,赶忙让人启程,他来到马车上,查看李婉的伤势。
箭头深入后背,他也无可奈何。
目前他们距离西域都护府的势力范围还六百里,距离依耐国也有两百里。
六百里全是云戎的地盘,他们没有别的身份文牒,很难通过,即便绕道,也还是得从云戎其他城经过。
所以,顾承宁让所有人先换官服,穿着平常的衣服,乔装成乘国的商队,先找个村镇落脚,给李婉治伤,再想其他。
他们来到了永乐城东十余里的一处村子,村子不大,大概有十几户人家。
顾承宁派刘猛先进去打探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大户人家,而且门上居然挂着顾宅。
顾承宁想不通,中原人在这里安家,还是个大户,莫非是像黎安那样在云戎做官的?
可一想不对劲,要是做官的,他应该住在城里,而不是这个小村子。
顾承宁打算自己先去看看,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西域老头打开了门。
见顾承宁是中原人面孔,便用乘国官话问道:“这位老弟,有事吗?”
一听对方居然会说乘国话,顾承宁便开口说道:“在下是乘国来西域经商的商人,这不听说我乘国使团到了,可使团里有人和我有过节,所以在下不敢进城居住,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哦,原来如此,我家主人原本也是因为和乘国的官员起了冲突,不得已才跑到西域,后来听闻云戎招收乘国人为官,我家主人文采非凡,就来云戎做了官。”
“如今这座宅子,只有老夫和一家老小居住,就当给主人看个家。老弟既是乘国人,前来投宿,自然是可以的。”
“多谢!”
既然这家主人姓顾,又在云戎做官,顾承宁突然想到,云戎国有个叫顾云山的人,他是云戎的提司官,相当于大乘刑部尚书。
“我等有数人,此时正在村口,老哥莫要介意。”
“无妨,快请特们进来吧。”
顾承宁立刻让刘猛去招呼人过来。
李婉是他背着下来的,如今已经昏迷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顾承宁告知老者,这是他女儿,路上受了伤。
老人想要去请大夫,却被顾承宁拒绝了,说他自己就是大夫。
不是顾承宁不愿意让他找大夫,只是如今正是逃命的时候,哪里敢赵大夫,万一被人知道,他们就完了。
好在有个鸿胪寺官员,以前做过军医,后来科举高中,进了鸿胪寺。
这人叫高治,和顾承宁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年纪。
可他此时却很为难的对顾承宁说道:“会宁公,郡主伤在后背,要想查看伤势,就必须得脱掉衣服,这,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是郡主,这……”
“救命呢,还管什么男女,这样,你要是怕,我跟你一起,只需要用剪刀剪开衣服,不需要脱下。”
高治只好答应。
经过这么久的折腾,伤口已经呈现出了紫色,箭支已经被折断,好在箭射的不深,可军用箭支都有倒钩,这才是最麻烦的。
高治用烛火烧了烧刀子,就开始割开李婉后背的皮肉。
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要拔箭头了,高治缺对顾承宁说道。
“若是拔去箭头,没有止血药品,光是流血人都活不了,更别说别的了。”
顾承宁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高治。
“这是止血得特效药品,我离开永宁城时,老崔给我的。”
“既是崔神医交给公爷的,那自然没问题。”
敷上药后,血是止住了,可顾承宁明白,现在要面对的是消炎,李婉已经发高烧了,要是不能及时消炎,一旦感染,只能等死。
可如今别说抗生素,酒精之类的,就连蒸馏酒都没有。
所以,顾承宁只能祈祷老崔这药品起作用了,当初他给自己治疗箭伤也是用过这药,而且自己所中的箭还有毒。
一般大老爷们没法动李婉,顾承宁只好拜托老者的儿媳替李婉用凉水擦拭身体,用以降温。
他们刚吃过晚饭,村子里就有军队前来搜查,众人胆战心惊,顾承宁甚至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可没想到,老者打开门,不一会关了门就回来了。
顾承宁装作问道:“老哥,发生什么事了?”
老者摇摇头。
“说是搜查乘国使团,我家主人在云戎做提司官,他们不敢搜查,唉!看来云戎国又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