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苑,跟随飞龙纛和飞鹰旗,骑兵疾奔,扬起漫天尘土。
中土信奉阴阳五德之说,易朝为金德,农朝为火德,火克金,由此农朝灭亡了易朝。各势力也信奉此说,并以此来定色,邕梁为火,色赭红;皇领为火土,色土红;东国为木火,色为紫;元越自认为易朝遗民,五德为金,色为白;河间为火木水,色靛蓝;常扬火土金,色靛青;梁国为火土水,色绯红。
皇帝的土红色神龙大纛下,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身后是诸国世子。
太子身边是两名悍将,紫宸大卫领公庶安和龙武卫大都统公道安,宸卫的紫袍和镶嵌金边的紫甲最是威风,龙武卫精锐由公道安统领。
大君身后跟着玄甲武骑和银甲武骑,黑白相间,煞是壮观。皇领连续三年风头盖过东元,东元将老水地驻扎的玄甲武骑抽调来参加狩猎,以振士气。
河间景康成统领二百鳄甲军精锐飞骑兵;常扬鸿基带着二百名迅捷轻骑兵;邕国农皋骞翮统领百名禺支骑兵;梁国公羊错身后是百名巨羊骑;云中王子弘术统领猛克营精骑;夫真参与狩猎的是王子宗舒翰统领的虎营骁骑。
上万精锐北军将猎物围拢过来,随着皇帝大纛摆动,各路骑兵从山坡上冲下,奔着谷中猎物而去。马蹄践踏着大地,激起遮天蔽日的尘土,隆隆声回荡,震撼人心。众人都默默关注着毫不起眼的玄甲武骑,这是东元最神秘队伍的首次亮相。以往的狩猎中,宸卫是绝对的统治者,大家都好奇这玄甲武骑的战力如何。
鹿群奔跑快速,行动灵活,极难射中,皇领和邕梁配合默契,巨羊骑在崎岖的山路中穿梭,将那些试图逃入密林的鹿群驱逐回来,宸卫在平坦地势中奔涌,凭借着铁良木制作的强力弓弩,箭无虚发,片刻间,上百头鹿被猎杀。玄甲武骑则分成小队,捕捉被隔离出来的单鹿,两匹战马拉着套网,直接活捉奔鹿。
随着狩猎进行,众人都发现了宸卫和玄甲武骑的不同,宸卫人马高大,威武雄壮,更擅长单打独斗;玄甲武骑的配合更加优良,能随心所欲的变换阵法。
看到玄甲武骑熟练的捉鹿,皇帝开怀大笑,“东元的玄甲武骑果是精锐之师,当能横行天下啊!希圣,这一天下来,猎苑的鹿群都让你抓绝了。”
大君满是自豪,却谦恭的言道:“皇舅,比起宸卫来,武骑差很多,这中土俊杰在皇舅麾下效力,东元不过一隅罢了,怎能和天下中心的皇领相比。”
听大君所言,皇帝十分受用,知道他进退有礼,微微点头,“丘神俭大帅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啊!能调教出这样的武骑,怕是中土没有第二人啊!”
听到皇帝赞扬东元骑兵,云中王子弘术不高兴了,云中是生活在马背上的国家,怎能让东元抢了风头,“陛下,等狩猎结束了,我们云中勇士要和玄甲武骑较量一番,是谁的骑术更精湛,谁的战刀更锋利,望陛下恩准。”
没想到惹的云中不高兴,皇帝微笑道:“这个朕可做不了主。”
大君想试探云中战力,“殿下,等狩猎结束了,我们就切磋一番。”
皇帝随口问道:“给朕讲讲,如此精锐的玄甲武骑是怎么训练的?”
大君言道:“玄甲武骑是从整个东元选拔的,不论出身,不按资历,不管背景,只选拔能文能武,具有潜质的年轻子弟,要参加四轮筛选……”
皇帝点头,“和北地选官很像,不论出身年龄,只要考得好,就能做官。”
常扬二百迅捷骑兵,在鸿基俶的指挥下,时而分击,时而合围,皇帝赞叹道:“这个基俶,年纪不大,竟是如此帅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圣上谬赞了,舍弟十四从军,在老水地征战三年,率领骑兵保家卫国,道备文武,宏才忠亮,公父曾说是吾家千里驹,将来的国之柱石。”鸿基首对这个胞弟,自己继承大位的坚定支持者,向来不吝夸奖。
笑谈之时,突然听到漫野的呼啸,循声望去,上百只大雕闻风而动,也来参加这次盛宴。这些大雕迅捷如风,疾冲而下,抓起飞奔的猎物,急速遁去。
看着矫健飞扬之姿,众军心痒难耐,一时之间,羽箭乱飞,奔着大雕而去。可大雕飞的高快,姿态灵活,羽箭没有丝毫威胁。正当众人放弃时,一支羽箭发出尖啸之声,以流光之速冲去。天空中传来悲鸣,被射中的大雕坠落下来。
众人感到惊诧,不知哪国竟有如此善射猛士。射落的大雕呈了上来,皇帝拔出羽箭,看到箭杆上奇怪的三条细纹,问道:“这三纹箭支,何人所射?”
高大的骑兵越众上前,高声问道:“圣上,可是三条之字曲纹。”
皇帝细看,果然如此人所言,点头言道:“正是。”
精悍的骑兵高声言道:“圣上,此箭正是末将所射。”
皇帝禁不住的关注这名壮勇,当看到背负的大弓,便知此人擅长骑射。加上披挂龙武卫都尉的战甲披风,威风凛凛,很是满意的点头。
见此人入了皇帝法眼,公道安另眼相待,问道:“天权军何职?”
在皇帝面前,此人镇定平淡,“末将天权军骑都尉武府恺。”
公道安见其应对得体,不卑不亢,问道:“为何在箭杆上画上标识。”
武府恺拱手言道:“大人,这是末将练兵之法,手下千人,皆在箭杆上绘出自己标志,在训练时,可知骑射之能,在战斗中,可知战功几何。”
皇帝由衷的笑道:“勇武如斯,当真是落雕将军啊!”
梁兴奴低声提醒道:“圣上金口玉言,骤然就加之将军,不合军制”,便朗声言道:“圣上,武府恺勇武,此人可为落雕侍御,侍驾左右。”
皇帝赞许道“为我皇领大添光彩,果然是落雕侍御。”
见到皇帝心情大好,屈辅国上奏,“圣上,待会儿还有搏虎之戏。”
围猎举行的差不多了,本来被玄甲武骑夺了风光,让皇领君臣暗暗不快,可是随着武府恺的出现,让皇领重夺光彩,君臣欢动,驱马前去虎坊。
虎坊建立在行宫北部,借助山势,挖掘了方圆十五丈,深达三丈的大坑,周边看台让达官贵族欣赏搏兽之乐。众人陪着皇帝进入虎坊,公师都言道:“圣上,今日捉了只落入陷阱的猛虎,为了活捉这只猛虎,龙武卫死伤十多人那。”
皇帝痛惜道:“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枉费人命。”
见到皇帝到来,看台上端坐的王公贵族起身,发出了欢呼万岁之声。皇帝原本疲乏,见众人兴致颇高,也扫除疲乏,示意众人坐下。
青石看台雕琢华丽,前伸丈许,方便欣赏搏斗。带着手铐脚镣的死囚被带到看台边,皇帝注意这些囚犯,问道:“都是军中健旅,为何被罚作死囚?”
公师都上前解释,“圣上,这些罪囚确是军中健旅,不过因触犯军法,本是斩立决,念其有些战功,改做斩监侯,被派到这里来做苦役。今日圣上前来狩猎,让他们搏兽,以观天意,如能不死,就得换自由,回军中效力。”
死囚被带了下去,解除镣铐,挑选趁手兵器,三人取了剑盾,两人取了长枪。粗粗的铁栅栏打开,五人鱼贯入池,以军伍形姿迅速结成战阵,三人将大盾牢牢插入地中,列为头阵,两名长枪手在后,也举起长矛,五人面色镇定,将矛头对准猛虎。见到整齐的战阵,众人都充满了期待,知道是场精彩的搏斗。
看到狂躁不安,不时叫啸的硕大猛虎,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是我皇领战阵厉害,还是这只猛虎厉害。”
屈辅国笑道:“自然是这猛虎厉害,这虎太大了,比我们南方丛林虎要大上一倍不止。就我们那里的丛林虎,没有二十个壮士,根本就没法对付。”
夫真的宗舒翰面露不屑,“这种猛虎在我们那里算是普通的了,有些夫真虎比这个还大,不过和冰原剑齿虎相比,这只虎就小多了。”
朝日大君子萁释嘲讽道:“可是皇领活捉了这条猛虎!”
朝日和夫真向来不睦,宗舒翰听出朝日大君的嘲讽,毫不客气的反讽道:“以后我活捉一条,给你送去,让你长长见识。”
皇帝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平静言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