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张地契,好像是放在……”苏子钰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应当是放在书房里,夹在一本话本子中,你到时候自己去找找。”
“你还真是一点心都不上啊。”白落烟看着他,“好歹也是一笔财富。”
“不会挣钱的铺子不是好铺子。”苏子钰回她。
“不是不会挣钱,只是挣了钱不给你。”
白落烟踱步到书桌旁,指使着人,“过来给我研墨。”
“你要干什么?”
“给宫齐述写封信,讨几个会算账的伙计过来。”
苏子钰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那个只会挣钱的花孔雀。
“想起来了?”白落烟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啊、我都忘了你是银雁阁的主人了……”苏子钰干巴巴道,“那你怎么还会缺钱呢?”
“养家糊口不容易啊,那么大个银雁阁,用钱比烧钱还快。”白落烟叹了口气,“而且现在明面上你才是银雁阁的主人,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利剑握在手里,你得学会用。”
“得了吧,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我还想算计别人呢?”苏子钰摇摇头,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派了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自己记得要多当心苏子棋。”
“你以为我是你啊?苏子棋接近你是什么狼子野心,我不比你清楚?”苏子钰说着说着又气愤起来,“你可不许心软,你要是没把持住那一切都白搭。”
白落烟写下最后的落款,盖上了私印,等着墨干。
“就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把持不住?”白落烟无奈的看着他,“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那谁知道呢?”苏子钰忍不住顶嘴,“你只是身体是男儿身,内里不还是女儿家吗?”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瞥她一眼,幽幽道:“而且你说不定还是下位。”
白落烟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道,“谁告诉你女儿家一定会是下位?”
“什么意思?”苏子钰追问,“那话本子不都这样写的吗?”
白落烟往他那走了几步,半弯下腰凑近他,说话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热度。
“你说我要是对你胡作非为的话,我是上位还是下位?”白落烟看似漫不经心,语气里却带上了危险,苏子钰不自觉就想往后退。
“……你、你别靠这么近……”苏子钰微微侧过头,一手撑在桌沿,想避开那温热的呼吸。
“看来你的知识确实还是有些匮乏。”白落烟捻起他的一缕头发,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腰身把人逼近自己,“或许我该教教你的。”
苏子钰睁大了双眸,愣愣的看着白落烟。
敛了表情的人看起来有些危险,眼睫半垂,狭长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苏子钰,像是看准了猎物的模样。
明明是很熟悉的脸,此刻却陌生的可怕。
苏子钰连忙抓住腰间的手,另一手举起挡在了两个人的脸中间。
言语间尽是慌乱,“那那那那那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他推了推腰间的手,“你撒爪……”
白落烟从善如流的放开了他,转瞬间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人不是她。
“真没用,这都顶不住。”白落烟状似嫌弃,视自己砰砰跳的心脏如无物,“你以后铁定被人吃的死死的。”
苏子钰张嘴想反驳,但又发觉人说的是事实。
只能干巴巴嘴硬道,“那别人要是这么欺负我的话,我还嫁给他干什么?”
“……”白落烟诡异的沉默了会,颇有些头疼,“你……蠢、单纯成这样子,我怕你以后被人吃干抹净了还替人数钱。”
“你这听着不像什么好话啊——”苏子钰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一时半会降不下来,不敢抬头看人又忍不住接话。
“你以后离那些臭男人远一点,保护好自己。”白落烟语重心长,“什么伤都可以受,情伤不能受,知道吗?”
“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谈什么感情啊?”苏子钰不解,“我俩只要一天没换回来,我就不可能顶着你的壳子到处乱搞。”
“毕竟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搞男人还是搞女人。”
白落烟的感动刚冒出头又缩了回去,索性把话都说了,“我俩要是一直换不回来,你就等着嫁给我吧。给我攒的那些嫁妆刚好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苏子钰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点嫁妆!连娶我这么违心的话都可以说出口,我看你眼里除了钱钱钱就是钱钱钱吧!”
“……”白落烟要气笑,“我真是服了!”
“我、你,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是吗?”白落烟又好气又好笑,“不成亲、那咱俩拜个把子总可以吧?这样还觉得我贪图你的嫁妆吗?”
“嚯——”苏子钰眯了眯眼,“没想到啊落小烟,你这算盘珠子都快蹦我脸上了!”
“拜把子最是要讲义气,像我这么义薄云天之人,你这是把我的人都算计上了呢。”苏子钰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不贪图我的财,转而贪图我的人是吧?”
“好好好、好好好……”白落烟简直想给他鼓个掌,“横竖我在你这里都是个奸邪小人,那我走?”
瞧着人真要走,苏子钰连忙拉住人,“那我也没说不答应啊。”
背对着人的白落烟压住上扬的嘴角,配合的停住了脚步,语气里的伤心藏不住,“其实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我既图财,也贪人。”
“当然,贪人是首位。”
苏子钰一愣,转而惊喜道,“所以你更想的是和我拜把子!”
“……”
把信交给藏在暗处的人送了出去,白落烟本不欲再留,奈何苏子钰央着人教他如何上妆。
只是这人实在没天赋,只能画一半的脸。按着一样的步骤,另一半脸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另一种模样。
“改天再学好吗?”白落烟捧着苏子钰的脸,一个用力就把两颊上的肉挤在了一起,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脂粉敷多了是要烂脸的,你应该不想我这般如花似玉的脸变成烂肉吧?”
苏子钰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一想到那嬷嬷明天就要验收,瞬间又蔫了。
“那嬷嬷不会太为难你的,”白落烟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到嘴边的话不经脑地就秃噜了出来,“教不会的猪还能杀了吃不成?”
“?”苏子钰抬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一头小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