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水裹挟住身体,苏子钰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卷翘的睫毛上被水汽蒸湿,苏子钰根本不敢睁眼。
“你闭着眼要怎么洗?”
“我……”苏子钰咽了咽口水,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
他束手束脚不敢动弹的模样简直让人没眼看,白落烟无奈,经过现代思想的洗礼,她对于这种情况不能说接受良好,但起码不会接受无能。
此刻竟还生出一种我教‘我’自己洗澡的奇妙感。
白落烟轻轻握住了苏子钰的手,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苏子钰的感官。
还没反应过来,手掌已经被带着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细腻的触感自掌心传来,意识到是什么之后苏子钰顿时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站了起来,疯狂甩着手想把那难以言说的触感甩开,耳朵红的滴血,“白落烟你在干什么?!”
白落烟看着他娇艳欲滴的脸,略显新奇。她之前很少有情绪上头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水珠贴着身体曲线往下滴,逗弄的是束手无策的人。
“我都没害羞,你羞什么呀?”白落烟认真的发问。她知道苏子钰纯情,但没想到居然能纯成这种地步。
“而且你洗澡不得洗干净吗?”白落烟仗着身高优势,把人重新按进了浴桶里。
“你可别再乱来了……”苏子钰脑子乱成了一团,只想求着白落烟赶快放过他。
白落烟不罢手,严肃起来“苏子钰,万一以后你的敌人就这么使用美人计呢?往你房里扔几个没穿衣服的姑娘,你是不是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再一次握住苏子钰的手,不顾他的挣扎顺着腹部往下,“而且你长到这个岁数,真的知道男女子有什么不同吗?”
“我嗯……”苏子钰身子猛的僵住,想抽出手却被白落烟牢牢按住。
“……你放开我。”苏子钰身子都打起了颤。
“你怕什么?”白落烟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里也是要清洗的。”
洗个澡跟上场打仗似的,闹的水都快凉了两人才出来。苏子钰眼眸湿润,眼角微微泛红,是被气狠了的模样。脸颊上的红晕在瓷白的小脸上更是明显,湿发凌乱,俨然一幅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图。
反观白落烟端的是风轻云淡,除了被水弄湿的衣袖,也就那双蓝眸颜色深了些。
两人出了浴房,苏子钰披着外衣往寝房走,白落烟不紧不慢的坠在后面。
“头发擦干,别着了凉。”
苏子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落烟,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身体构造。他到最后还是被逼着睁了眼,明明吃亏的应该是白落烟才对,毕竟这是她的身体。可苏子钰就是哪哪都不得劲儿。
“跟你说话呢。”白落烟伸手拉了他一把,苏子钰才回过神般恍恍惚惚的应了句,“哦。”
白落烟看他应了后又没了动作,半弯下腰平视着苏子钰的眼睛,“你怎么了?是我的身体丑到你了吗?”
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小心翼翼。
“不是的!”苏子钰最是听不得白落烟这样的语气,似是怕白落烟不相信,苏子钰又认认真真的说了句,“不是这样的。”
白落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非要把人逗的脸红心跳,她淡淡一笑,带着一丝没有藏好的脆弱,好似认定苏子钰就是骗她的“不是什么?”
“不丑……”苏子钰的脸又烧了起来,但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你的身体……它很漂亮。”他闪烁着目光不敢看白落烟,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但白落烟还是听清楚了。
眼里盛满了笑意,哪还有失落的影子?
“真的吗?那你喜欢吗?”没忍住继续逗,但是含在声音里的笑藏不住。
果不其然,苏子钰又炸毛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撸袖子就要揍人,“你演给我看呢?!”
一个跑一个追,向来清静的院子都带上了活泼的气息。
天色渐晚,白落烟回了王府。说是王府,也没多少下人。
偷摸着溜回房间,推开门就对上了个怨气冲天的眼神。
王浩是苏子钰的贴身侍卫,本是怀安寺捡到的一名弃婴,后来跟他一块长大,经由苏子钰母亲一手栽培,是苏子钰身边的一把手。王浩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让他假扮苏子钰,倒也像模像样。
“您终于回来了,王爷。”王浩站起身,几乎要落泪。鬼知道扮作学习的样子有多难熬。
白落烟摸了摸鼻子,难得的有些内疚,今天确实是晚了些,“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王浩抱拳行礼,“谢王爷体恤。”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白落烟沐浴后躺在床上,一点点回想着。接下来就是苏子棋的婚宴,可得好好写个稿子让苏子钰背,怎么着也得划清两人的界限。
上辈子苏子棋虽然从没正面回应过她的感情,但每到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又总是恰到时机的出现,把曾经的白落烟拿捏的死死的。
缺爱!太缺爱了!白落烟狠狠唾弃曾经的自己。现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中,苏子棋要是知好歹的话,她也没有必要主动去招惹。只是这皇位,她是定不会让他坐!
想着想着白落烟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可能是思虑过重,让梦有了可乘之机。
骑着战马的铁骑手执长刀,所过之处人头落地。十八万人被围困,尸横遍野,哀嚎悲泣萦绕在耳边。草地越来越红,红的都要溢出,眼看着那血红缠上自己,白落烟动弹不得,一转眼又看见苏子钰那残破不堪的躯体被抛在荒郊野岭,几匹野狼埋首啃食。
“不!不可以!”白落烟目眦欲裂,声声泣血。
血红的水越来越多,直到没过口鼻……
“嗯……不要……”苏子钰猛地起身,心口频率过高。
苏子钰闭了闭眼,感受到身子的酥麻,脸色涨红,兀自懊恼‘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
踉跄着跑下床,倒了杯凉茶喝下,才慢慢平复心里的怪异。
“小姐可是起了?”门外传来兰芝的询问。
“嗯,你进来吧。”
兰芝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放着衣裙。她走到里间把东西放下,对着苏子钰道:“小姐可要奴婢服侍?”
“不用。”苏子钰摆摆手让她下去,兰芝也早已习惯,福身行礼,“那奴婢去催催早膳。”
苏子钰换上了衣裳,淡粉色衬得少女更加娇嫩,腰间一条银铃腰链显得俏皮,裙摆处绣着几只小百灵,好一个娇软可人。随意把头发束在身后,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苏子钰欣赏着镜子里的人,不得不承认白落烟这副皮囊确实漂亮。
换好衣服早膳也已准备妥当,白落烟向来不喜铺张浪费,所以早膳也是简简单单。
苏子钰一撩裙摆,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把兰芝看的一愣。
苏子钰上来就先夹了个肉包子,咬了一口后也不嫌烫,直接用手接了过来。
“小姐,您今天还真是不同以往啊。”兰芝发自肺腑道。
苏子钰两腮都塞的囊囊鼓鼓的,闻言也不反驳她。心道那不废话吗?芯子都换了那还能一样吗?
啊,真是放荡不羁的可爱。兰芝看着苏子钰,回想起自己以前养的仓鼠,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小姐!”另一个婢女果澜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四小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