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钰看着桌子上的一大碗面,抬头看白落烟,又低头看了看面,习惯性嫌弃“你一下午就煮了一碗面?”
“不,主要是这个。”白落烟把一旁的奶茶拿了上来,“你铁定喜欢。”说完扭头看向徐大娘,眼睛一弯笑得乖巧:“大娘,厨房里还有,你也去尝尝。”
“欸好。”徐大娘受宠若惊,连忙点点头就下去了。不管能不能吃,主子赏的就得受着。
苏子钰拿着筷子戳了戳面条,忧心的看着白落烟,觉得她可能有失心疯的前兆。
“你没事吧?娶个侧妃把你打击成这样了?”
差点都要忘了这一茬的白落烟:“……”
“子钰,我……”白落烟叹了一口气,嘴唇嗫喏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副难以开口的模样。
苏子钰静静地看着她,等了许久却没等到下文。索性筷子一扔,杏眼一瞪,凶巴巴道:“说话!”
白落烟还没怎么样,苏子钰倒是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娇娇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恼怒,像极了无理取闹发脾气的小娘子。
苏子钰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恼羞成怒:“你这什么破嗓音!”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被打断,白落烟觉得他不可理喻,“我那是百灵鸟般清脆的嗓音。”
“……你可真要脸。”苏子钰出声讽刺,多少带上了点个人情绪。
“我想去苏子棋的婚宴。”白落烟拉回了自己差点飘散的情绪,神色低落,语气却异常坚定。
苏子钰眉头一皱,“你去做什么?被人笑话吗?”
“我只是想断了我最后的念想,我不要再喜欢他了……”白落烟睫毛一垂,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逼着声音带上哽咽,“被人笑话就被人笑话吧,我不在乎了。”
表面一副做派,白落烟心里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她不再单恋苏子棋了。得马上把这事了了,省得以后动不动就把她和苏子棋绑在一起。
“你……真能放下?”苏子钰也没辙,干巴巴道:“其实你努力努力嫁过去当个正室,那后院的人不是任你收拾吗?反正你也够彪悍。”
白落烟摇摇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皇帝赐婚,谁敢招惹?”
苏子钰一声哼笑,“你这不还是想着嫁给他吗?”
白落烟一噎,幽幽道:“是啊,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娶个男子。”轻轻甩了甩衣袖,白落烟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摆。
你的情绪怎么转变的这么快?苏子钰妥协,“……你要我怎么做?”
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苏子钰眼睛‘唰’地就亮了,浓郁的奶香味混杂着淡淡的茶香,在舌尖划出细腻的触感。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像只偷了腥的猫。
“同我一块去,断了这段孽缘。”
苏子钰没有立马答应,把杯子往桌上一搁,正色下来看着白落烟,“你也说了这是皇上赐婚,皇命难违,万一苏子棋是不情愿的呢?你真的想好了吗?”
“追了三年了,你看他给我回应了吗?再执迷不悟也该悟了。而且这场婚宴是苏子棋亲自求来的。”白落烟摇摇头,顺手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女子一生就嫁这么一次,请求父皇准允儿臣为欢儿办一场婚宴。’这句话还是宫里的暗探告诉她的,白落烟似乎都可以透过这句话看到苏子棋跪在大殿上惺惺作态的模样。毕竟从那以后,苏子棋在安京又多了一个美誉。
许久没听到回应,白落烟抬眼,就见苏子钰脸色不善的盯着她手里的奶茶:“那是我的!”
跟苏子钰待在一块似乎总是跳脱的厉害。白落烟轻笑,沉重的心情有了一丝轻快,“闹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你的?”扬了扬手里的杯子,白落烟又喝了几口。
苏子钰指了指她,“你这人!沾过别人的口水更美味是吧!你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白落烟不在乎,“反正是我自己身体的口水。而且现在你才是姑娘家家。”
苏子钰扭曲,捡起筷子恶狠狠的拌了拌面,话题又扯了回来,“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白落烟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也不受威胁,“爱帮不帮,反正这玩意儿只有我会做。”
“……”
苏子钰忍辱负重挤出个笑,“那怎么能叫帮呢?那是我本该做的。”
“放心,办完了事给你整一桶,猪都能喂饱我就不信你喝不够。”
“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么一闹也是真的饿了,两人吸溜着坨了的面条,终于安静下来吃完了晚饭。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天幕,洁白的光朦胧铺洒,给夜色罩上了白纱。
两人照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夜晚总是带给人惆怅。苏子钰双目无神地盯着月亮,“我们怎么才能换回来啊?”
白落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
“白落烟”
“嗯?”
“我要怎么沐浴啊?”
……
下人早已备好热水,两人站在巨大的浴桶旁,弥漫的水汽裹挟住僵硬的两个人。
侍女兰芝看着两人,欲言又止。一直到白落烟挥手让人退下,才忍无可忍的开口道,“王爷,虽然奴婢知道您和我家小姐清清白白,情比金坚,但是现下您待在这恐怕不合适吧?”
“……”
“……”
一句话把两人干沉默了,苏子钰看了眼白落烟,又看了一眼兰芝,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兰芝瞪大双眼,“小姐?”
“下去!”苏子钰语气强硬。
“……是”兰芝行了个礼,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来吧。”苏子钰深吸了一口气,有种熟人间的尴尬感。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又不用你负责。”白落烟看着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开解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有些臭男人的毛病就是被你这样惯出来的!”苏子钰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戳着她的脑袋骂。
白落烟连忙按住他,“好好好,我以后一定注意。”
女子的衣饰繁杂,苏子钰老老实实的任白落烟摆弄。
“看好了,这个结往这里一推一扯,就开了。”她低着头,认真解着衣衫上的结,淡淡的檀木香飘入鼻,那脸上专注的神情罕见,苏子钰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脸。
白落烟察觉到苏子钰游离的视线,手指微动,又把结给系上了,“来,你解一个我看看。”
根本没认真看的苏子钰“……”
“你再来一遍。”
白落烟无奈,又重新示范了一遍,她对苏子钰的耐心简直刷新了她对自己的认识。
手把手的教,教人怎么解,还得教人怎么打结怎么系。直到只剩最后的亵裤和肚兜。
双肩一凉,苏子钰猛的闭上了双眼。
白落烟忍不住勾唇,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后带,把他的手指搭在了后背的那个结上,语气如常:“这个很好解,你只要一扯这根短的绳,它就开了。很简单的,你待会穿的时候记得这样打,才好脱。”
苏子钰还没反应过来,白落烟已经拉着他的手解开了。他似乎还感受到那一瞬间的跳动。
“!!!”大脑当场宕机,苏子钰愣愣地站在那,紧紧地闭着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一动不敢动。
“白、白落烟……”苏子钰有点无措,大脑高速旋转几乎要把自己脑子干烧了。他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但是最后憋来憋去脑一抽,挤出了一句,“它们好沉啊……”
话一出口,苏子钰就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忙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没有其他的、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实话实说,”白落烟咬着牙才忍住没笑出声,低低应了句:“做女子很辛苦的,尤其是我这么出类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