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站在陷阱边上兴致勃勃地指挥着人脸树,让它将黑山羊下方几十米的土地掏空,形成一个圆柱般的空洞。
人脸树将自己的根系全部转移到圆柱体侧面,尖锐的根须全部刺出,变成一个如铁处女一般的腔室,然后缓缓运动起来,原理就和电锯的运行方式一样。
锯齿状的结构勾住黑山羊的皮肉缓缓向下拖,比起刚刚的僵持至少好那么一星半点。
感受到自己正在下陷,黑山羊顿感不妙,挣扎的幅度比之前更甚,而它忽略了一点,人脸树的实力其实与它不相上下!
树根的部分已经替换成了木制的结构,黑山羊被钩得皮开肉绽,粘稠的组织液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木刺上挂着的肉向大地深处送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它万万没想到,捕食者终有被捕食的一天,而且还是被植物吃掉…
地下埋藏的东西之前就一直在攻击它,并且有意无意的在把自己往什么地方赶,就如同被放牧的羔羊一般。
好在自己的血液充满腐蚀性,满身的肌肉足以抗衡那四处蔓延的树根,才让它有了些许抗衡的力量。
而今天…它又一次上了人类的当,好不容易逃出了由钢铁打造的牢笼,又沦为了其它存在的饵食,它痛恨眼前那只奸笑着的猴子。
已经沉入地下的身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迸发出一条极其细长的触手,只有暖水壶大小,眨眼之间便贯穿了派克的身体。
一片血雾爆出
“嘎啊!!”派克发出来极为难听的一声惨叫,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赶忙抓住那根捅穿自己腹部的触手,并尝试向外拉扯。
而黑山羊似乎长了记性,它将自己的一部分骨质输送到触手中,锐利的骨刺不规则的斜刺而出,牢牢固定住派克的内脏和血肉。
“沙口!”派克朝远处大喊一声,那远处低头进食的黑狗看到自己家又被偷了,几乎是飞奔过去的,它一口咬住派克的肩骨,利齿深深嵌入骨骼之中,四肢发力向后退去。
派克忍受着两边传来的剧痛,歇斯底里的大声朝地洞中喊着“别停下!继续拖!”
结果里面传来幽幽一声
“我也没打算停”
派克喉中感觉涌上什么东西,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他几乎快疼得昏厥过去,上下两边对自己的目的不一样,一方是想拉着自己陪葬一方只是想救他而已,但…都是同样的恨不得生生疼死他!
“他…麻…要不然…直接…拽出来算了!…死就死了!”派克手中开始稍稍发力,仅仅一下血液便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下的焦土,苍白的沾染血液的骨刺也冒出了一小部分。
他的胃部开始痉挛,没忍住便吐出了满地的狼藉
“咳…咳…还真不如…死了”
他面目狰狞,眼球爬满了血丝,汗水与尘埃浸透了他的脸庞,比起什么神选,更像是一条狼狈不堪的野狗。
他十几年平淡的人生已经深深在他的骨髓里刻下了痕迹,即使在这个地方已经过了快半年的时间也依旧没能让他提高警惕。
他被黑山羊一点点的往洞中拖去,沙口脚下是四道长长的痕迹,它无法做到自己一条狗拖动一个将近150斤重的人。
它只能尽可能的减慢这个过程,只是会给它的主人带来更多的痛苦罢了,这一刻,它只恨自己太过弱小!
沙口也快顶不住了
“需要帮忙吗?”那熟悉的烟嗓在此时出现,派克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随后便是一声枪响,是卡恩用枪打断了触手。
腹部被拉扯的感觉停止了,派克松了一口气,虚脱的晕过去了。
沙口乘机将派克拖向了后方安全地带,不安的舔舐着他的面庞。
“唉……我好像教过你不要靠近未死透的猎物…回去还得加练!”
他扶了一下头上的猎鹿帽,抽出枪,慢慢朝陷阱边上靠近。
卡恩为他腰间那把黑色镀着银的考德威尔装上三发特殊的子弹,他探头向下望去。
下方十几米处,依旧是那头不断试图攀缘向上的邪物,它似乎看到坑边站着一个人,于是又一次故技重施。
一条带着骨刺的触手窜出!
“砰!”听起来像是一声枪响,两发子弹射出,迸发出剧烈的火光,撕裂了它伸出的触须,随后…
“这件事…该结束了!”他扣下扳机,爆炸子弹脱膛而出,迎着黑山羊那癫狂的吼叫声进入了它的体内!
接着…黑山羊呆滞了一瞬,停止了挣扎。
下方的人脸树抓住机会,像博比特虫一样飞出两条带着倒刺的树枝,顺滑的将黑山羊吞了下去。
那邪物最后的哀嚎仍在地下不断的回荡…
转眼间,失去了人脸树的控制,松散的焦土便将刚才的战场掩埋,卡恩轻叹一声,漫不经心地退出三枚带着余温的弹壳。
转身前去查看派克的伤势,所幸,只是中等程度的伤害而已,卡恩看着派克肚子上伤口中迅速愈合的内脏和自动归位的肠胃,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这小子命真硬!”
他动作轻巧的将派克背起来,轻声呼唤沙口,向着苔原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拔地而起一棵焦黑的怪树,它的根部如同榕树般健壮,整体结构像是面包树一般,看不出什么不对来,只是…
那树上黏连的孔洞似乎还在喘息,看得到空气中的尘埃进出,树皮上似乎是血管的部分栩栩如生,以及那过分自然的枝条完完全全表明了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