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也太离奇了。”
于此同时,清晨,阿伊腾格里卧房。
阿伊腾格里依偎在许满仓的怀中,许满仓的手掌就贴在她的肚子上。
两人已聊了一夜,许满仓把自己心底的憋闷全都和阿伊腾格里说了,自然也说了冯士和他说的那些话。
在这个过程中,许满仓几次崩溃,若不是阿伊腾格里在身边,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范老将军的名号我听过。”阿伊腾格里看着许满仓的眸子,道:“听说他是个神勇的将军,那么大的年纪还能统领三军,和许多个部族都交过手。”
“阿塔和他见过吗?”
许满仓喃喃的问,阿伊腾格里却摇摇头:“没有。”
“不过我听阿塔说过,乾国来攻的时候,王上曾下令让所有大部族往后退,最远的都退到北境的山脉附近了。”
“因为乾国人不知道草原的地形,补给也有问题,又经了两场风雪,所以就自己溃败了。”
说着,阿伊腾格里伸手摸了摸许满仓的脸,道:“哈只儿,不管冯士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不应该影响你的。”
“你是不是范老将军的孩子根本就不重要,对于你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
许满仓没说话,只是心中始终都有些发堵。
虽已经过了一夜,阿伊腾格里也劝说过他了,可那种感觉就始终在心底堵着,像是食道中噎了一块肉,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咱们的事还是要办的。”阿伊腾格里此时又道:“滋兰国这里是块好地方,等你拿下了这片领地,就在河边驻防。”
“到时不管是北狄还是乾国,或者是他们彼此征战产生的什么新国家,都奈何比不了咱们。”
“咱们就在这地方,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阿伊腾格里的声音很轻,她一直在给许满仓描绘未来的场景。
每每想到这些,许满仓的心底就会好受一些。
“阿伊腾格里,谢谢你。”许满仓拉起妻子的手,轻声细语的道:“没有你,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就算没有我,你也知道该怎么办。”阿伊腾格里搂住了许满仓的腰,让两人彼此又贴近了几分,轻声呢喃道:“再过两个月,你就要有两个孩子了。”
“到时孩子围着你跑,开口叫你阿塔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骨肉至亲会拉住你,让你根本飞不了太远。”
听到这些话,许满仓轻轻的抿了抿嘴,算是笑了笑。
他将阿伊腾格里搂在怀里,看向外面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那后面,你要把冯大夫怎么办?”
阿伊腾格里此时抬头,轻声问道:“还能像之前一样吗?”
“在别人面前装,戴着面具生活,我不会。”许满仓没看阿伊腾格里,而是看着外面,轻声道:“表面上,我还是会尊敬他。”
“但实际……”
“他实际也没做什么事,哈只儿。”阿伊腾格里开口,打断了许满仓的话:“你来北狄不是他的意思,用你换范臻的儿子,恐怕也不是他的意思。”
“多想想他在你身边对你的帮助,不要去想那些没有凭证的事了。”
“他说这些都是他主导的,那就算是吧,有什么关系?”
“归根结底,他几次三番的救了你的性命,就当是对恩人,你心里也不该有恨的。”
阿伊腾格里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角度劝说许满仓,这让他心底有些起伏。
他此时低头看向阿伊腾格里,轻声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就不怕他……”
“能怕他什么呢?”阿伊腾格里抿嘴笑了笑:“怕他对你不利,还是怕他对我,或者是孩儿们不利?”
“哈只儿,这些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冯大夫但凡能下得去手,局面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你仔细想想,如果一切真的都是他策划的,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又有你的信任,他难道就没有更极端有效的办法把你推到那个位置吗?”
“以他的能耐,如果他真有歹毒的心思,你身边的所有挚爱亲朋怕早就没命了。”
“他只需把这些事嫁祸到北狄王和乾国皇室的头上,你能不疯吗?”
耳中听着阿伊腾格里的分析,许满仓心中连动。
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冯士毕竟是一,他肯定有更多的办法逼迫许满仓走上他想让许满仓走的那条路。
阿伊腾格里说的这个手段是最露骨和简单的了,但冯士实施起来却一点都不难。
可到了现在,哪怕冯士都和他坦白了,冯士也没做任何伤害许满仓的事。
他是没有能力做吗?这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他可能……只是不忍心。
“呼……”
想了片刻,许满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而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后面……我找个机会,再和他聊聊吧。”
“你心里的那些话就不要找他说了。”阿伊腾格里抱着许满仓,低声道:“你就当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冯大夫从来都不是那女人手下的一,也从来都没和你说过这些事。”
“哈只儿,时间会抹平一切的,如果你决定要相信他,那就要相信的彻底。”
“他说会把事情处理好,就一定会处理好的。”
阿伊腾格里总能让许满仓心中平和下来,这是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许满仓此时轻轻点头,他也觉得阿伊腾格里说的有道理。
只是明白这个道理不难,但若照着这个道理去做,却有些难度了。
许满仓不能保证自己一直都心态平和,只能尽量。
“睡一会儿吧。”阿伊腾格里的声音又在耳边传来:“你最近身子虽恢复了不少,但也没完全恢复,熬夜是最伤身体的。”
说着,阿伊腾格里又伸手,摸了摸许满仓的长发,笑道:“等睡醒了,我让她们给你做最好吃的炖肉。”
“吃了好吃的,心情就能好很多了。”
许满仓闻言笑了笑,继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