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上面也是一层层的灰尘,看的人的身影不太真切。
虽然很模糊,但是唐牧还是能够看得出来,镜子里面倒映的他的身影,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唐牧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自己确实穿的是红衣。
唐牧大着胆子,擦去镜子里面的灰尘。
镜子中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那确实是他,只不过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脸色苍白,白的像是裹上了厚重的粉。
唐牧见过,那是死人妆。
唐牧捏捏自己的脸,脸上是光滑细腻的触感,没有任何粉状的感觉。
唐牧现在搞不清楚了,重重迷雾笼罩着他,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对,好像在这里面一直有一样他忽略掉的东西,镜子!
他们的新房里面,没有铜镜,他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一面被布包裹起来的镜子,除了这里,唐牧在之前乱转的之后,整个府上所有的房间里面,唐牧没有看见一面镜子,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能在镜子中看见不同的自己,府中就一面镜子都没有。
他屋子里面的镜子一看就是之前就存在,近期没来得及处理,怕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才找借口盖住。
而这里的镜子大概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府上近期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到祖宗祠堂的地方,这里便被遗忘了。
唐府最近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还是和他和秦雨有关。
他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这才是这重梦境的关键。
唐牧的目光落到了镜子上面,里面的他依旧是惨白如纸的面色,一身白衣,虚弱的好似随时要倒下一般。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镜子中的唐雨,是什么样子的呢?会和他一样是这种死人脸,还是正常的、有着如花儿般娇嫩的脸庞的秦雨呢?
唐牧在这间屋子里面翻找了起来,他想要带着镜子实验一下,这么大的镜子自然无法携带,但是一般女人的居所中都会有比较小巧的手持铜镜。
终于,唐牧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面精致小巧的手持铜镜,上面有着漂亮的暗纹,镜子中的唐牧依旧是那副样子,这面镜子的大小放在怀里大小刚刚好。
唐牧又在周围观察了一下其他的地方,确实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他又顺着那个来时钻的狗洞走了出去。
唐牧走后,一身血红嫁衣的女人穿墙而来,眼眶中满是血泪,手中鲜红的纸钱像纸牌一样转动着。
如果唐牧在的话,会发现这鲜红的纸钱就是今天白天花轿到来的时候撒下的东西,他误以为是花瓣的东西。女人径直走到那扇巨大的铜镜之前,姣好的面容映照在铜镜之中。
女人抬手,无数的纸钱如同利刃一般,瞬间就将这面铜镜切割成无数个细小的碎片。
她面上的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鲜红的嫁衣上面,两种红色颜色差不多,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她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镜碎片,锋利的碎片划破她的肌肤,却没有半丝鲜血流出。
永远留在这里,不好吗?
……
天色昏暗,这时候反而更好找路,只要一路顺着府中灯火最亮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前厅的位置。
唐牧这次没有迷路,顺着满院的灯火来到了前厅,这时候宾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唐父唐母坐在前厅清点着账目,丫鬟小厮来来往往收拾残羹剩饭。
唐夫人看见唐牧,挑了挑眉,说道:“怎去了这么久?”
“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在府中转了转。”唐牧站在唐夫人面前说道。
唐夫人点点头,漆万年和她说过了,不然她真的会找人去茅厕里捞自己的儿子,虽然臭了,但是洗洗还能用。
本来还有一些人吵闹着要闹洞房,但是唐夫人向来不喜欢这些,就借口唐牧身体不舒服让他们先离开了。
“你去新房里看看新娘子吧,这边没你什么事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们小夫妻的时间了,我们也不会去打扰的,放心吧。”唐夫人手里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头都没有抬,抽空朝着唐牧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出去。
数钱这么快乐的事情,儿子在旁边她只会有愧疚感,毕竟这些是唐牧的新婚贺礼和份子钱。
唐牧请了安才出去,伸手碰了碰自己胸前的小铜镜,心里才有些安心。
他来到了新房面前,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房间门口的黑暗处藏着很多想要偷听墙角的丫鬟小厮们,八卦之气旺盛的几乎都化为实质了。
看见唐牧在房间门口站了那么久还不进去,躲在暗处的漆万年忍不住了,勇敢的跳了出来,身先士卒的说道:“少爷,快进去啊,别让新娘子久等啊!”
唐牧满脸黑线的看着漆万年:“你怎么也在这?”
漆万年嘿嘿的笑着,“路过路过!我绝对不是来听墙角的!”漆万年伸出四根手指头保证着,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
唐牧也没有拆穿漆万年,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亮着一盏烛火,有些昏暗,秦雨仍然穿着大红喜服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唐牧看了一眼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唐牧又在屋子中点燃了几支煤油灯,屋子这才变得亮堂了许多。
唐牧有些紧张的坐在椅子上面,和秦雨面对面坐着,一时间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我就进来看看。”唐牧没话找话。
门外传来一瞬间的响动,随即很快陷入了一片安静。
门外撅着屁股偷听的漆万年悄悄把脚挪开,换了一个稳定的姿势,刚才他一激动不小心撞在门上了,还好力度不大,里面应该没发现吧。
漆万年听见了自己少爷的不争气的发言,现在恨不得魂穿少爷自己过去说两句,他相信凭借他丰富的理论经验,绝对能让夫人立刻对少爷打开心扉,水到渠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