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招惹我,我岂会来闹!我的脸都被她毁了!”
杜梅眼神闪烁,一个健步冲到沈若华身旁,试探着要去拉她的衣袖,口中道:“郡主别信她,她就是个疯子,几日前太子领她去太子府上,她不知怎的就对婢妾动手,婢妾还被她抽了一鞭子在身上呢!”
杜梅转身挡住众人的视线,稍稍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淡淡的痕迹,抹着眼泪说:“婢妾哪里敢招惹她,婢妾怎么敢给她下毒呢,她的脸和婢妾真的没有关系,郡主相信婢妾!”
沈若华不动声色的拂开她的手,淡然的在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启唇:“你二人的恩怨,我会派人禀告太子,到底是谁害谁,料想太子总会查出。烦良娣让车夫移开马车,本郡主还要回府。”
杜梅和沈若华不熟,解释也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听了此言顺势点了点头,“是是是,婢妾马上回府。”
呼延娜听了她这话,气的脸红脖子粗,挣扎着冲她喊:“沈若华!本公主以为你和本公主,好歹是朋友了!你忘了本公主在围场救了你一命吗!你明知道她故意害我!你还不帮我!”
沈若华看着杜梅跑上了前头的马车,睨了一眼呼延娜,“公主若真想与我做朋友,便先搞清楚我的身份,我身为燕赤郡主,而公主现下是在欺负我燕赤的人,既然我遇上了,如何帮公主。”
呼延娜想说什么,却听闻身后响起马蹄声,扭身一看,见杜梅的马车已经驶了出去。
蒹葭压制她的力道轻了些,呼延娜挣脱开来,愤怒的瞪了沈若华一眼,扭身跑走了。
闹事的人离开,市井上开始恢复平静,沈若华扭身走上了马车,过了须臾,蒹葭才进来。
马车往将军府驶去,沈若华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市井上除了百姓没有别人。
她皱了皱眉,说道:“呼延娜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燕赤竟无人前来阻止……”
“属下觉得小姐的想法是对的,燕赤的确在有意无意的放纵呼延娜闹事,是想借她挑起两国征战?”
沈若华抿了抿薄唇,神情沉肃,“无论如何,燕赤此举十分可疑,不得不防。我让你安插在呼延娜身边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呼延娜每日的行动轨迹无异于那么几个地境,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让他们盯紧了,千万别出了岔子。”
“属下明白。”
…
…
“皇上,那燕赤公主呼延娜,嚣张跋扈,连皇上的威严都敢忽视,公然在京城之中,闹市之上挥鞭鞭打臣的女儿,臣请皇上,为良娣做主!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啊!”
御书房之中,杜梅的生父杜大人伏在地上,悲愤的谏言,力求东岳帝严惩呼延娜。
御书房中站了不少朝中重臣,其中就包括了霍孤,以及杨太师等人。
皇上脸色不虞,双手搭在膝上,深吸一口气后长叹了声,“燕赤的使臣,今早已经带了公主前来面见过朕。朕看见她的脸了,也问过太医,的确是遭人下毒所致,若想彻底治好起码还要三个多月。”
趴在地上的杜大人呼吸一促,忙抬头看向皇帝:“陛下,良娣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的,燕赤公主前几日才为难过良娣,良娣这个时候对公主下毒,岂非太过愚蠢。再者公主住在驿站,良娣如何下毒下到她那里去呢!皇上明鉴啊——”
“你不必着急,朕没说此事一定是杜梅做的。”皇帝皱着眉道:“呼延娜当街拦马挥鞭,造成市井骚动,的确该罚。只是她在东岳境内被人下毒也是不争的事实,加之她今日已经前来赔过不是,朕以为,足够了!”
“可是皇上!”
“杜梅受伤了吗?”眼看着杜父不依不饶,皇帝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逼问道。
杜父被问了个懵,脸色苍白,瓮声道:“并、并未。可是,可是这也正好是因为,安懿郡主及时赶到,救下了小女,否则听在场的侍卫所言,良娣是一定会被她伤到的皇上——”
“既然没有受伤,那就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皇帝打断了杜父的话,一锤定音:“此事就这样,朕会让她亲自上门和杜梅赔罪,这事到此为止,她们日后还要相处,你是想杜梅和她闹翻,还是想息事宁人?”
“臣、臣……”杜父彻底无话可说,闷声住了口,妥协。
皇帝也无意寒杜父的心,安抚了他几句:“朕会让皇后指派教导嬷嬷,好好教呼延娜礼仪举止,她的脸短时间内好不了,和皇子的婚事也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想这三个月内她必会有所改善,届时必定不会再闹事了。”
“众爱卿可有疑议?”
堂下一片寂静,没有一人开口,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杜爱卿也起身吧。”
杜父身形趔趄的站起身,退回到了两边。
皇帝看了眼堂下,对杨太师道:“太师啊,此番又是安懿立了功,若非她赶在御林军到前及时制止此次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朕在寻思,要如何奖赏安懿。”
“华儿所为是她应当做的,皇上抬爱华儿了。”杨太师谦逊道。
皇帝笑了笑:“安懿方方面面,都叫朕和太后,赞赏不已,想来朕已经因为许多事,奖赏过她无数次了。朕竟不知要赏她些什么……”
皇帝脸上的笑意有些深谙,停顿了一息后,脱口道:“对了!朕记得,安懿马上就要及笄了,朕和太后都十分喜爱安懿,不若朕替安懿,在朕的几位皇子之中,指一个做安懿的夫婿,太师意下如何?”
霍孤垂首站在前头,手心朝上交叠垂在身前,指尖打着转,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眸中的慵懒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倏地被席卷而上的寒意占满,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坐上的男人,缠绕的指尖立即停下,压住,周身散漫的气势变得有些压抑。
站在他身侧的大臣屏住呼吸,脸上的红润渐退,悄悄往边上移了些。
“皇上……”杨太师皱紧了眉头,正打算开口,便被先声夺人。
“臣弟以为不可。”
杨太师呼吸一顿,寻声看去。
见一直作壁上观的男子缓缓步出,稳稳站到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