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万泽山,祈南言感觉到慕辞挨着他的手臂僵了僵,猜出原因后,密密麻麻的疼意泛起,抓住慕辞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告诉他,自己在。
“那行,我就不送你们了,再见。”
“再见。”
乳白色光芒亮起,穿破时间壁垒,祈南言和慕辞落在悬浮木屋果树下的秋千。
秋千轻轻摇晃,祈南言看着和哥哥的木屋,看着万泽山,熟悉又陌生,对比往日热闹,如今万泽山着实冷清了很多,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窸窸窣窣声音。
但天依旧很蓝,地上草木连成片,旺盛生长着,
慕辞轻轻推动秋千,淡然诉说,“自从混沌浊气彻底消失,万泽山安全无虞,又恰逢三千空间站完全建立,白泽和十尾狐他们都去封印了记忆和力量,去小世界游玩去了。”
祈南言闭上眼睛,感受着熟悉风吹拂过脸颊,“阿辞是怎么知道的呢?”
“去往三千站时,恢复过一段时间记忆,恰巧遇见了。”
祈南言睁开眼,从秋千转身,面对着慕辞,“找我那些年,很辛苦吧。”
“起初没了记忆,又找不到你的气息时,难过,茫然,仿若行尸走肉,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也不知该往哪走,但心里始终徘徊着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后来,我成为了天君,第一次感知到了你的气息,很开心,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为何开心,但我久违感知到了温度,很暖。”
“可还没等我靠近,你便去了三千世界,我安排好天界事务,随你而去。”
“阿言,我很庆幸,在三千世界中,我懂得了我对你真正的感情,懂得了何为爱,并且为之靠近你。”
“至于辛苦么?没找到你之前,我想是的,找到之后,我只有庆幸,我终于也在你这里拥有了唯一身份,你的恋人。”
“你可以喊的哥哥有很多,也有很多朋友,但恋人是唯一,而那个唯一是我,并且此后经年,地老天荒,我都是那个唯一陪在你身边的人。”
慕辞眼神平静,叙说时口吻淡然,却在一点点展示他的占有欲时,生了涟漪,在他看来万年寻找不值一提,千年感情必须响亮。
祈南言起身抱着慕辞,嗓音含笑,“小气鬼,当年你也是我唯一朋友,但如今,我喜欢你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是对方唯一的恋人,此后经年,地老天荒,都是。”
慕辞一把将祈南言摁在秋千上,岔开腿坐在祈南言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热切,沉迷,像是要将祈南言吞入腹中般。
远处不少灵兽闻着熟悉味道寻了过来,见到的就是如此火热的一幕,但单纯的灵兽并不明白两人在干什么,只是惊叹,这两人感情越发好了。
在万泽山逛了一圈,和一些灵兽玩了玩,又去找那些依旧留在万泽山中大妖叙旧,他们对于祈南言能回来都表示莫大高兴。
万泽山星空比几万年前暗淡了不少,但依旧好看,来到千星花海,这里还未盛开,一眼望去,是原始的土壤,却灵力浓厚。
慕辞挖出当年祈南言给他做的化形礼物,带在祈南言头上,“化形礼物,我收到了世间最好。”
星辰下,青年身长如玉,精致的五官眉目如画,桃花似得瞳孔中盛着光,绯色柔软的唇轻轻漾起一个弧度,整个人好似暖玉般,不烫不冷,让他想长久握住。
不,不是想,是他早就拥有了这枚暖玉,藏在衣内,捂在心间。
慕辞心念一动,再度倾身吻了上去,这次轻柔细致,像是生怕用了力,就会再度消失。
一吻毕,祈南言轻轻推开慕辞,往后退了两步。
慕辞眼睁睁看着,心口忽然心悸不止,令他疼痛难忍,仿佛回到了当年他在洞中沉眠,无尽的恐惧促使他拼尽全力醒来,不顾重伤,心头不安恐慌,让他下意识往千星花海赶去。
但却在花海中,眼睁睁看着最在意的人消散,那一刻他万念俱灰,好似又回到了不见光阴,不知黑白的深渊。
祈南言浅笑着,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嗒——
明明不是多大的声音,却让慕辞心跳为之一滞。
下一秒他的瞳孔映着飘扬大雪,就像星辰坠落,他听见了土地破开的声音,几乎是眨眼,成片的千星花生长,不消一会,千星花海盛开,星辰下另一幅星辰画卷,大朵的花在轻轻摇曳,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祈南言再度退后两步,在慕辞变脸下意识追逐上去之前,猛地扑进爱人怀中。
大雪,千星花海,将慕辞拉回当年那场冰冷的黑夜,可祈南言一点点放大的笑脸,让黑夜崩碎,迎来星光,
相同的场景,他站在原地,迎接的不是影子好友的消散,而是迎接爱人入怀。
经年不变,依旧白肉翻飞,汩汩流血的地方被人温柔按住,一点点细致修复好,擦掉痕迹,变成滋养爱意的灵土,开出灿烂的花儿。
慕辞紧紧抱着祈南言,他终于抱住了他的爱人,他的朋友,他的影子,让他知暖阳,感时间。
祈南言感觉心脏像是被钝刀轻轻磨着,又一点点片开皮肉,片片簌簌落下,却又在爱中滋生出新的血肉。
“过往之事不可改,惟愿此时淡你心伤,未来我会用所有时间,来取代你过往之痛,阿辞。”
慕辞蹭了蹭祈南言头,轻轻应下。
这一晚,两人一如当年,躺在白云上,彻夜聊天,聊聊那些他们未曾相见时光里的事,就当彼此参与过。
星辰退散,阳光退散,祈南言开口,“阿辞,我们去见见哥哥吧。”
“好。”
乳白色光芒消失在万泽山中,
祈南白一袭白色银绣龙寝袍,单手支着头,如水长发搭在高枕上,昏暗光下,仍旧有着淡淡光泽,骨节如玉轻轻翻页,淡漠的眼神忽然一凛,微微愣了一瞬后,浮现点点笑意。
随手合上书籍,下了床,赤足踩在柔软毛毯上,脚腕上的红玉脚环,温润的白,和刺目的红交相呼应,莫名多了几分色气。
玉环上扣着链子一路延至黄花梨雕花大床上,在走动间,发出微小哧啦哧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