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一听这话,立刻连连摇头,似乎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一样。
在他看来,一个因贫穷变得过分谨慎甚至病态的人确实令人无奈。
这样下去,恐怕有一天会拿着饭碗走上街头向每一个路人行乞。
林天眉头紧锁,“我要怎么替你承担这一切呢?”他耸了耸肩回答道,“我提出这个建议其实只是为了讨好一下未来的岳父大人而已。毕竟咱们之间的交情并不深。既然你不赞同,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也不勉强。这样可以避免总是被你用冷言冷语讽刺。”
话说到这里,林天仿佛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趣,随意地挥了挥手便准备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去。
见此情景,肖震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神情尽是难以置信。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这小子究竟懂不懂什么叫谈判!就这样一言不合就要离开,这样怎么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呢!
“我没有明确说过我不同意!”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肖震心头一阵焦急,几乎立刻迈出步子追上去,并大声喊道:“急什么急啊!我们之间的事情难道不能好好坐下来讨论解决之道吗?总得给彼此一个商量的机会才是嘛!”
由于二人本就没有离得太远,仅用几句交谈的时间,林天便已经回到了与决 ·明 ·子等人面对面站立的位置。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尤其是那位显得极为不自然、手足无措的肖震。
只见这位父亲拉住了年轻人的手腕,以细微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恳切地说:“好吧,这件事情我们就按你说的方式尝试进行吧。请尽快开始着手处理问题吧,等有结果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哦!”
说完这些后没等林天做出反应,肖震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自若的表情,返回到原来的石桌旁,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妻子腿上的毛毯。
“哎呀,说到这资金方面的事宜……”
焦夫人刚开口想要发表意见,却被丈夫用手轻轻按住嘴,打断她的话。
对此,这位女士愤怒地瞪着伴侣,质问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该了解整个经过吗?告诉我实情到底有多么困难?你觉得在家里说话我都不配有知情权了吗?真是太过分了!”
肖震心里别提有多无奈了。他原本是一片好意,不想让妻子跟着自己一起烦恼,可现在怎么反而成了他的错呢?
看着妻子此刻的模样,肖震感到异常苦恼,哪怕只是想要解释几句,也得细细斟酌。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使事态恶化,只得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心意去安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希望能帮助她逐渐平复心情。
“你得跟她好好沟通才行啊。”
决 ·明 ·子实在忍无可忍,终于插话了,脸上满是明显的不满,“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明事理的丈夫,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天发现这一幕颇具戏剧性。眼前这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没想到说话竟然如此直截了当。
“决 ·明 ·子前辈,久闻大名。”
林天恭敬地说,语气中流露出敬意,“关于这个情况,沈教授应该已经向您大致介绍了些吧?”
决 ·明 ·子只是瞥了林天一眼,态度冷漠地应了一声“嗯”。对于这类高调、背景深厚的人物,他毫无兴趣,更无意与之周旋。等到开口时,他也只是冷冷丢下三个字:“我没空。”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极度尴尬之中。见状,肖震连忙起身,转身面向众人说道:“大师,我已经充分理解了我太太的情况,我们不妨先尝试一段时间药物,再自行观察病情的变化如何。您这边的事情还是优先处理为好。”
恰在此时,鲁御风迅速接过话茬:“实际上我们只希望能够得到前辈的一点指点,并非强求什么,关于所有的行程安排我们自然会全面负责,绝不至于给前辈带来任何麻烦。您只需为我们诊断妹妹的状况,给出建议就行。”
见到那辆轮椅后,他已经心中有数:这里必然有条足以让车辆顺畅通行的大路。
于是又侧目望向 黄锋哲,发现对方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随即,他才轻哼了一声,以此表达内心的不悦。
决 ·明 ·子和肖震互相对视了几秒钟,显然有些勉强,最终只能无奈地捋起自己的胡须。
他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些,但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温和地问道:“这位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请你简要介绍一下,我再考虑能否给予治疗。”
鲁御风的眼中立刻燃起了希望的火花。此前所有的努力都未能说服决 ·明 ·子,但随着林天的出现,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新的曙光。他就知道,林天绝不会让他失望!
“我妹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积极接受治疗,但最近病情突然恶化。”鲁御风急切地解释道,“这是我妹妹平时所服用的药物以及她的病历记录……”
说罢,鲁御风迅速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逐一展示给决 ·明 ·子看。
这份材料是他早些时候在结识 黄锋哲时整理出来的,并且在林天的建议下,在上山之前又详细咨询了 黄锋哲,并加入了多名医生的专业分析意见。
通过这套完整的资料,基本上就能清晰了解沈初薇目前的健康状况。
“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吗?”决 ·明 ·子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感慨,“心脏功能竟然衰退得如此严重,能够维持至今实在令人感到惊讶。”
黄锋哲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她的情况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支撑生命。”
决 ·明 ·子瞥了 黄锋哲一眼,目光锐利如刀,话语里带着不满,“那最后一次手术是你负责实施的吧?在这种术后的监测数据面前,你怎么敢让患者出院休养?”
黄锋哲顿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连忙握住师傅的手臂,试图阻止接下来的问题。
“您可能不了解具体情况,而且这些数字并不能全面反映实际问题……”
他真心觉得这事并不该归咎于自己。
毕竟,在当时的情境下,每个决策都是依据现有的信息慎重做出的,任何人都无法预知未来的所有变数。
起初,手术效果确实显着,沈家二人心情激动,几乎欢呼雀跃,仿佛患者的康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切忧虑都可随风而散。
患者本人也显得急不可耐地想要从床上下来,一遍又一遍地表示她渴望回到自己的餐馆继续忙碌。
这种对工作的热忱几乎令人难以置信,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黄锋哲从未遇见过如此热爱工作的人,满心疑惑却无从理解。
即便是作为医生,面对这样的执着时也感到无力,不知该如何应对。
更为棘手的是周围人对他“神医”头衔的溢美之词。
他们赞美其非凡医术,甚至能将垂危的生命挽救回来。这样的赞誉让他容易忘乎所以,难以保持应有的谦逊。
在这种高度认同与过度自信的影响下, 黄锋哲同意让沈初薇提前出院,认为她应该在日常活动中逐步恢复正常状态,而非一直被禁锢在冰冷的医院病床上静养。
现在回想起这一选择,或许还是过于轻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