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吗,是想现在就去,还是等到九月份?”赫莉娅问。
赫莉娅的想法是,斯戴莉能尽早去就赶紧去,不然她怕克洛德不肯放人。
皇室有赫莉娅这一个魔法使公主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堆砌资源再培养一个。
就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花瓶,都是用来插花的,可克洛德只需要一个花瓶就足矣,那又何必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呢?
而且赫莉娅的确是有些忙的,等骑士团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得去皇家魔法研究院去摸个底,为自己的南大陆之旅做一点准备才是。
所以她希望能够早点将斯戴莉安排妥当,至少在她外出期间对方不会受迫去做一些违背她心意的事。
可作为插班生入学,斯戴莉又是帝国公主的身份,想来是要比旁人惹眼太多太多。
就怕有人不怀好意盯上她,她如今还那么弱小,怕是没法儿好好保护好自己。
而且,但凡耳目灵通点的都知道,她赫莉娅有多么疼爱斯戴莉这个姐姐,若是她惹出来的仇家想要抓住她的软肋对付她怎么办?
这个软肋,埃里克不可能,他是帝国尊贵的王子,手下更是有一支魔法骑士团,谁能伤了他也是厉害的。
而赫克托年纪小,一直被养在宫内,有克洛德和埃里克盯着,总不能出什么大事。
但若是斯戴莉外出求学,她这个软肋可就是暴露在外的。
赫莉娅可没忘自己曾经招惹过那个人贩子集团的头头罗纳德公爵呢,之前布下诱饵他没上钩,那这次呢?
赫莉娅不敢赌。
而且她对亚伯拉罕学院也不太了解,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龙潭虎穴!
就看赫莉娅在卡特思学院这几年的经历,就知道她这个身份究竟有多么招人,无论是喜欢巴结还是仇视嫉恨。
而且学习魔法本就不是一件轻松活儿,没有天赋的人怕是要花费更多的努力才能取得一丁点的进步。
所以赫莉娅又想着,要不趁现在自己还有时间,还有多余的精力,能多护着一阵是一阵吧。
“我想,现在就去。”
斯戴莉听完赫莉娅对两种选择的分析,加之自己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阿娅,就算现在的我帮不到你,可我也不想成为拖累你的人。”
“就像你说的,我们只是一根藤上的两朵花,不一样的两朵花,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我不能总是要你停下来等我,也不能总是要你挡在我跟前替我把那些障碍危险都消灭掉。”
“我的路,得我自己走,不是吗?”
她一错不错地盯着赫莉娅得眼睛,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想帮你,也想成为我心目中那个可以让人依靠的人。”
赫莉娅拒绝不了她,也尊重她的选择:“好,那就说定了。”
“只是,父亲那边,你想好要怎么与他说了吗?”
见斯戴莉有些许怔愣,她就猜到了,斯戴莉压根就是把克洛德给忘了。
她用了点力气拍了拍斯戴莉的手背,把人唤回神来,“姐姐,你要知道,这件事我没法儿帮你。”
“如果你的决心还需要我来转达的话,父亲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所以,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该如何说服父亲吧。”
“而这,就是你向外迈出的第一步,也是你证明自己的重要一步。”
……
沃特西塞比想象中要晚了点时间回来,足足花费了四天时间才带回她想要的东西,不清楚祂是半路去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炎龙的鳞片很大,一片都有她三个头那么大,而且坚硬无比,利维塔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想办法弄了一片下来。
赫莉娅双手抱着这鳞片,又是举过头顶仔细看着,又是贴到眼前仔细摩挲着,笑得像是刚得了新玩具的小女孩。
“父神父神,那我该如何分割它呢?”
赫莉娅总不能把龙鳞当龟壳一样背在身上,可要将其做成盔甲,则需要切割。
但龙鳞可比这个时代最坚硬的金属还要耐造,普通的刀剑甚至魔法都无法破开它,更别说将其切割再拼凑缝合起来了。
沃特西塞接过赫莉娅手中的龙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动,可就是这样看着毫无威胁性的动作,却是在那坚不可摧的龙鳞上留下了白色的划痕。
“我给你做吧。”沃特西塞忽的起了兴致道,“做一身威风的,漂漂亮亮登场。”
园艺是祂的爱好,拾掇打扮自己也是祂的乐趣之一,但祂做久了这些事也腻,便想着尝试些新东西。
祂以前就想着如何变漂亮衣服,但还从来没有亲手制作过衣服呢。
而且……
祂看向赫莉娅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与崇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
祂生来即神体,虽然拥有无边力量,但却是独自一人孤独地走过这漫长的成千上万年岁月。
祂突发奇想,想体验一下人族的情感,而经过祂长期的观察后,祂发现所有的情感中,亲情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也是祂认为的情感中最高级也最基础的那一个。
于是祂就开始了与赫莉娅之间这段充满虚情假意的互相利用的父女关系。
虽然祂很清楚赫莉娅大部分时间表现出来的亲昵与依赖都是装出来的,但祂却还是从中体会到了一些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奇异的感觉。
就像阿达莱西在塔内与赫莉娅相处了将近一年时间,也逐渐开始学会理解与思考并适应人族的行为逻辑。
兴趣是学习最好的老师,当你对某样东西萌生兴趣时,你才会想着去接触,去了解,去模仿,去学习。
阿达莱西在学着去做人,去体验身为一个人的感受如何。
沃特西塞也在学着去做一个父亲,去体验身为人父的感觉又是如何。
“真的吗?”赫莉娅又开始装了起来,只不过这伪装的表情之下,却又的确藏着几分真的欣喜雀跃。
沃特西塞拍了拍她的脑袋,“自是真的。”
“只不过,我第一次做衣服,可能时间要久一些,也不一定好看。”
就算是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全知全能的,也会有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哈!这有什么!”赫莉娅叉着腰,昂起脑袋,满脸自豪,“能穿上父神您亲手为我制作的龙鳞盔甲,那可是全世界独独一份的!”
“就让那些人羡慕去吧!”
臭屁,沃特西塞心想。
虽然心里这么念着,但嘴角的笑意却是出卖了祂。
除了龙鳞以外,利维塔还给赫莉娅带了一枚龙牙和一份目前的研究进展的报告。
奇怪的是,炎龙明明那么大,就是它的一枚鳞片,也大得出奇,可利维塔给她的龙牙,却只有她食指那么长,两指那么粗。
打个孔就能挂在脖子上戴着了。
报告赫莉娅简单过了一遍,只能说炎龙身上能研究的东西太多了,光是研究方向就有好几十支,是利维塔一个人,一个团队,穷尽一生也无法完成的。
所以他打算邀请魔法界对此有兴趣的其他魔法使一起加入,共同研究,争取能在有生之年,取得部分研究成果,给魔法界一个小小的震撼。
赫莉娅把玩着那枚龙牙,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龙的牙齿会这么小,鳞片却这么大?”
“龙族不是靠利齿捕猎的,它的攻击手段很多,你是知道的。”
沃特西塞盯着手里的鳞片,琢磨着要怎么切割,切割成什么形状,又要切割成多少片,之后怎么拼接组装。
“对于捕猎到的猎物,直接吞了就是,甚至不需要咀嚼这一步。”祂继续解释说,“这牙齿派不上用场,久而久之就退化了。”
“那父神您呢?您的牙齿也是这样的吗?”赫莉娅凑到沃特西塞身旁,捏着手里称得上小巧的龙齿,对着祂一顿比对,满脸是掩不住的好奇。
沃特西塞这才抬眼看向她,面对这样说得上是冒犯的问题,祂眉目间却并无不耐,“想知道?”
赫莉娅连连点头。
“我跟它们不一样,我的牙齿很锋利,你难道不知道吗?”沃特西塞反问道。
赫莉娅忽然想起自己在接受沃特西塞力量的时候,身体会发生些许异变,其中就有牙齿变长变尖的表现。
她下意识抬手捂着自己的嘴,舌头自左向右舔过牙面,最后抵在最锋利的虎牙上。
再结合祂之前所做的解释,她缓缓作出猜测:“所以说,您一直都保留有,啃食猎物的习惯……?”
沃特西塞一挑眉,放下了手里的鳞片,转身面向她,“害怕了?”
赫莉娅连连摇头。
“我身负吞噬之力,自是靠吃来吞噬力量。”沃特西塞耐心地继续解释着。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全当是满足孩子的好奇心了。
“而且上古时代,就是混沌、野蛮与鲜血的年代,如今在位的哪位神明,敢说自己没曾吃过自己的同类?”
赫莉娅:秩序吧,那会儿祂还没出生呢。
“也就是说,您的吞噬之力强大到,可以吞噬神明!?”赫莉娅又问。
沃特西塞点头,“你自己不就曾吞过吗,还问我?”
赫莉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想确认一下嘛,总感觉,有点不真实。”
“可如果吞噬之力真的这么强大,那也太逆天了。”
“岂不是只要您想,就可以随时随地吞噬掉其他神明!”
沃特西塞直接给她弹了个脑瓜崩,“想什么呢,要真这样,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吞噬之力的使用,用形象一点的说法来讲,遵循的就是大鱼吃小鱼的法则。”
“你比祂强,你就能吃了祂。”
“但,我怎么可能强得过阿达莱西和那个伪神?”赫莉娅依旧不解,“我只是个人,再强也强不过神才对啊。”
“你我本就是一体。”沃特西塞无奈道。
养了个蠢孩子怎么办?
只能宠着呗。
赫莉娅扁了扁嘴,从祂的眼神里她就知道祂想说什么了。
无非是想说自己蠢,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那我可以,拥有您的一枚牙齿吗?”鬼使神差的,赫莉娅道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来。
说完后,对上沃特西塞那明显不解的眼神,她才慌乱地开口解释起来:“额,额,就是,就是,我想着,挂在脖子上当个护身符。”
“这炎龙的,肯定不如您的好使,不是吗?”
“哪有问人要牙齿当挂件使的?”
沃特西塞轻笑几声,抬手捏住赫莉娅两颊的肉往外扯,迫使她露出自己整齐的牙齿来。
“你这脑袋瓜子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呢?”
“在想您,在想我们啊。”赫莉娅忍着这小痛回道。
“油嘴滑舌。”沃特西塞松了手,嘴上虽责怪,但眉眼间却满是无奈与无可奈何的宠溺。
临到选拔大会的前夜,沃特西塞才将龙鳞盔甲给做好了。
不得不说,美商高的人眼光和品味真是不错,至少赫莉娅是难以想象这世上竟有这么一件能将俊美与威严结合得这般好的盔甲。
这套盔甲通体呈现出鲜艳而夺目的红色,很是配肤白貌美、张扬恣意的赫莉娅。
但它绝非那种单调乏味、毫无变化的一片红,叫人看着刺眼睛。
相反,沃特西塞凭借祂超绝的色感,打造出一种独特而富有韵律感的视觉效果。
从远处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这通红的盔甲并非均匀一致,而是有着深浅不一的色调交替分布。
这种有规律的变幻犹如火焰燃烧时的跃动,又似晚霞余晖中的光影交错,给人以强烈的动态美感和视觉冲击。
不过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较深的红色区域仿佛是历经战火洗礼后的痕迹,透露出坚韧与沧桑。
而较浅的部分则宛如初升朝阳所映照出的光芒,散发着希望与活力。
本矛盾的两种感觉,却是被很好地调和在了一处,叫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感觉这盔甲已经算不得是一件防护装备了,而更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得供起来的那种。
赫莉娅上身试了试,还发现这甲轻得很,而且关节处特别灵活,行动起来一点都没有感觉哪里卡着难受,就连一些特别刁钻别扭的姿势都能做。
就跟贴身的外衣差不多。
但赫莉娅却是知道,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坚韧的盔甲了。
赫莉娅自我欣赏完后,还特意站在沃特西塞跟前转了一圈,跟祂展示着,满脸是藏不住的喜悦欣喜。
“好看。”沃特西塞笑着点了点头,眸中俱是满意与欣慰。
“哈哈哈哈哈!明天我要叫那些家伙羡慕死我!哼哼!”赫莉娅叉着腰大笑道,瞬间就把那点美感给破坏掉了。
沃特西塞:……
沃特西塞:有时候我真想缝上这家伙的嘴,总是能发出些不合时宜的死动静来,破坏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