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再开口,她的命早就不属于她自己了。
瓶中爬出一条青色的小蛇,不断地伸出蛇信探查四周,蛊师爱抚地摸摸它的头:“去吧。”
小蛇得了命令,钻入了纱帐之中,皇后无力惊呼,只能任由冰凉的鳞片贴上身体。
三日后,榻上干枯的人竟恢复了生机,皇后容貌清丽,算不得国色天香,却也自有一番高华气度。
蛊师抽出插在皇后各处大穴的银针,那双紧闭的眼眸立时睁开:“我现在还算是人么?”
如今皇后幽绿色的瞳仁和瓶中青蛇一般无二,蛊师笑道:“做蛇有什么不好?我将你和皇帝的命连在一起了,他不会杀你的。”
来苗疆求蛊的多是为了情爱之事,可换命后的人便成了蛊,难免会发生始乱终弃的事。
苗疆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见不得这等事,便改进了转命蛊,将两个人的性命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了蛊师的话,皇后面色骤然惨白,她理解不了苗疆人的想法,可她还有孩子,那么小的孩子见母亲这个样子怕是再不会亲近了。
向皇帝复命时蛊师坦诚极了,她不能说谎话,不然蛊便失效了。
“朕听闻妙音宗亦是异瞳,只要梓童安好,这算不得什么。”皇帝语气和缓下来。
眼下的青黑昭示着他这些日子的煎熬,妻子是他的一切,在父亲的打压和母亲的无视中,唯有两个小小的孩童相依为命。
出了皇宫,蛊师便再次拜访了萧长琴,出山一次不容易,不好好看看就回去太亏了。
“你来的正好,我要去琅琊见舅父,一同去如何?”萧长琴转过头笑着。
蛊师面色微红,便也笑道:“我们出山不易,就这么回去实在心有不甘。”
兰陵到琅琊路途不远,两人索性步行前往,不想蛊师听了茶楼的故事便不走了,她扔下一枚银角,高声叫道:“后来呢?姬公子有没有行刺成功?”
萧长琴扯扯她的衣角,低声道:“当然没有,姬公子是我阿兄,你听我说就是。”
“可他说得好听。”蛊师一指台上的说书先生,恋恋不舍。
苗疆的故事只有祭司会讲,而且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她早听烦了。
萧长琴只好说道:“我同阿舅约好了时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苗疆重约定,蛊师也不再留恋,她又抛下些碎银子:“等我回来。”
说书人自是道谢,捋着胡须笑得意味深长。
东海近些年来最受欢迎的故事当属以姬公子为原型的《红尘录》。
萧长琴也看了,原本姬连生而知之者的身份就够异常了,书里的描写更是极尽能事,她看了两页便直接翻到末尾,结局理所当然是飞升成仙了。
若是这书中主角不是兄长的话,萧长琴说不定还能当个热闹看。
问题是,她真的认识姬连,也知道他做的事情和缘由,再看此书,就……
但蛊师就没有那些困扰了,她认识的中原人不过一掌之数,旁人听来老旧的故事在她看来都很是新奇。
“姬公子很漂亮么?”蛊师兴致勃勃。
萧长琴扶额:“他是男子,用漂亮不合适。”
“漂亮就是漂亮,不然说书先生怎么会说他云鬓桃腮?”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