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人类营地尚有一段距离,沿途是怪石嶙峋的荒谷,两侧山峰高耸,似要将前路截断。徐沐晨眼看距离拉近,心中得意,手中血矛高高举起,汇聚全身灵力,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矛尖光芒大盛,恰似血日临世,“受死吧!”这一矛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如墨背心刺去。
如墨察觉背后攻击,脚下猛地一旋,将孙燚护在怀中,用后背硬扛这一击。血矛刺入肩胛,鲜血喷涌,他却借着这股冲击力,带着孙燚向前窜出数丈。“咳咳……”如墨咳出大口鲜血,身形踉跄,脚步愈发沉重,但眼中的决然从未动摇,他望着前方隐隐可见的营地轮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狂奔。
只见如墨手臂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将孙燚狠狠地扔向前方。孙燚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而如墨自己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如墨身上突然冒出滚滚黑气,这些黑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疯狂地翻涌着,并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到地下,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黑气的离去,如墨的身躯变得干瘪、脆弱,就像是历经千年风化的枯骨一般,毫无生气。
这时,徐沐晨迈着大步走到了如墨跟前。他满脸厌恶地看着眼前这具不成人形的躯体,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一踹,将如墨像皮球一样踢飞出去老远。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朝着孙燚走去。
此刻的孙燚情况十分危急,他口中的鲜血不停地翻涌着,不断地从嘴角流淌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望着如墨那凄惨的模样,孙燚的心都碎了,一股绝望和恐惧涌上心头。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但此时此刻,身受重伤的他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了。
“哈哈,乡巴佬,我看这次还有谁能够来救你!”徐沐晨得意洋洋地大笑着,同时举起手中那柄散发着血腥气息的长矛,猛地刺向孙燚的胸膛。只听“噗嗤”一声,长矛瞬间贯穿了孙燚的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孙燚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然而,由于伤势过重,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哪怕一丝一毫。徐沐晨冷笑一声,轻蔑地瞥了一眼孙燚,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他缓缓抽出长矛,带出一串猩红的血花。接着,他再次高高扬起手,准备用长矛狠狠刺向孙燚的脑袋。
就在这生死攸关、万分危急的时刻,突然间,一声充满焦虑与惊恐的呼喊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空中:“不要啊,小晨千万不要这样做!”
徐沐晨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手中那致命的动作,但当他听到这熟悉而急切的呼唤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制。紧接着,他手中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猛地停住了。然后,他慢慢地转过头去,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那里,站着一个身材婀娜多姿、面容姣好却挂满泪痕的女子。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徐沐晨,眼中满是关切和哀求。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徐沐晨曾经无比熟悉的徐妍。
徐沐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徐妍,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记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然而很快,他便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平静。
他缓缓开口说道:“徐妍,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语气平淡得就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路人偶然相遇一般。
徐沐晨的这番话让徐妍瞬间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变得如此陌生的男子,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晨,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徐妍的质问,徐沐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接着,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笑罢,他用一种冰冷至极的口吻说道:“我早就不再是什么小晨了,如今的我,乃是威震天下的魔主!这世间万物皆应臣服于我的脚下!”
徐妍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张狂大笑的男子——徐沐晨。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记忆中的徐沐晨,还是那个与她一同在族中无忧无虑嬉戏玩闹的少年。那时的他们怀揣着一颗赤诚之心,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却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完全换了一个灵魂。
徐沐晨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已被心魔啃噬得面目全非,透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气息。他成为了众人畏惧的“魔主”,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小晨,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徐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脚步踉跄地向前迈出几步,试图靠近那个令她心碎的身影。她多么希望能够唤醒他内心深处可能还残存的一丝良知。
“你曾经说过,最痛恨那些恃强凌弱之人,你把每一条生命都看得无比珍贵。可是现在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如墨和孙燚?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下此毒手!”徐妍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愤怒,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
听到徐妍的质问,徐沐晨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过头来,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直直地射向徐妍,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哼,这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如墨、孙燚之流,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凡是敢阻挡我前进道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徐沐晨的话语冷酷无情,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遥想当年的自己,是那么地天真幼稚、愚不可及啊!那时的我,心中虽然充满了悲悯之情,但却不明白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唯有强大的力量,方才能够掌控世间万物的生死存亡。而如今呢,我已然得到了这举世无双的无上魔功,拥有了主宰天地乾坤的惊天能耐。回想起往昔那些所谓的善良念头,简直就是一场荒诞不经的闹剧罢了!”
此刻,徐妍满脸痛苦之色,她缓缓地转动着身子,目光扫视着周围这片弥漫着浓烈血腥气息和死一般寂静的荒芜山谷。只见地面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仿佛一幅触目惊心的地狱画卷。
在那片血泊之中,如墨那原本高大威猛的身躯此刻竟变得如同枯骨一般脆弱不堪。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再看另一边,孙燚则被一支锋利无比的长矛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生命之火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熄灭,仅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在苟延残喘。
望着眼前这般凄惨景象,徐妍的心如刀绞般剧痛难忍。她瞪大了双眼,怒视着那个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悲愤交加地质问道:“难道你真的就把爷爷对你的殷切期望全都抛诸脑后了吗?还有我这个一直关心爱护你的亲姐姐,难道你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徐沐晨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用力地揪扯着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那深埋已久、不愿再去触碰的记忆之弦,此刻却被无情地拨动,发出阵阵低沉而又痛苦的颤音。
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之色,就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试图穿透重重迷雾照亮前方的道路;然而这光芒只是短暂地闪烁了一下,便如流星般迅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至极的冷笑。
“家族?爷爷?哼!”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怨恨,“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实际上呢?外公,舅舅们都死在他手上!如今的我已然凭借自己的力量成就了一番霸业,这才是属于我真正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燚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有些迷离,视线模糊不清,但还是勉强看清了眼前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场面。只见徐沐晨一脸冷漠与决绝,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孙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终于,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断断续续地喊出了声:“小妍......别......别求他,他已经......入魔太深,无......无可救药......”可惜,他的话音未落,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紧接着便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