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夫人的声音,李宁祁总算是舒展了紧皱在一处的眉峰。
但是南汐知道,他如此是被自己吓到了,他的心中还是不安。
自己所思所想,遇到危险的时候,更多顾及的是天下大局。
用她一命换齐王殿下安全,对于她来说,是不必权衡就能当机立断下的决定。
一人之身而已,天下万民远重于此。
身为谢家儿郎,她生下来便耳濡目染,故而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独独没有考虑他。
李宁祁知她心中大义,从不敢要求她将自己放在最重的位置。
他若是失去了她该会如何痛苦,起码做决定的那一瞬,南汐并未深思及此。
就像这次一样。
她做出了自己一贯的决定...
可夫君呢...
天下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但夫人在意。他便愿意辅佐齐王,替他平定纷争。
她是他的全世界。
若是世界崩塌,他亦无法独活。
每晚于榻前,看着夫人的脸,这颗心才能重新跳动。
甚至都想抛却一切,只要困她在身边而已。
但他知道,谢南汐,从来不是安居于室的女子。
失去她的恐惧笼罩在李宁祁的身上,将他的灵魂以荆棘缠绕。
矛盾的情绪快要将他撕裂。
他音调发哑,低低的一句“夫人…”在回应着她的温柔。
将人小心放在榻上,南汐一把牵住他刚松开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在一处。
另一只手举起,四指并拢。
“夫君,我保证不再如此鲁莽,不再说浑话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眼睫呼扇,脖颈前倾,松垮的衣领…香肌红腮,那锁骨处的线条隆起,再往下是一道雅致的雕刻曲线。
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浮动,翻涌成画。
夫人是故意的。
见她如此撩拨,李宁祁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我并非怪你。”
他怨的从来都是自己。
南汐:“只待齐王殿下登基,我便可放下这些朝堂纷争,只与你在一起可好?我们回盘鸣涧,赛马赏雪,过自己的日子。”
李宁祁舒而扣住了南汐的后脖颈,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绵延缱绻...
情深之际,手向下滑入夫人的衣襟之内,在那温软娇嫩处轻拢。
休养了这些日子,李宁祁不敢有丝毫情动的念头。
但是夫人主动...他断断是抵御不住的。
衣衫褪尽,他低下了脑袋,覆在她的锁骨之下,唇齿轻轻碾磨,温柔地将那处洇出一簇簇樱红。
南汐只觉得浑身一软,脚尖都带起一片战栗。
她抬起修长的脖颈,低低的轻吟...
那一双星光潋滟的眸子迷离恍惚。
勾着人想要再尝一尝她的味道。
只待着那迷离泛上了水汽,捏着夫人的腰肢,细细的出了一层汗。
南汐埋在李宁祁的颈侧,有些嗔怪地张口咬他。
他不敢太过分,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她遭受不住,带了低哑的央着。
“夫君...”
只是她不知,这声声低唤更让他情难自已。
月色如银,摇曳的床幔,勾勒着榻上紧紧交缠相拥的身影。
事了,李宁祁将她的发丝轻轻拢好,叫了热水。
南汐想要起身清洗,俯身去看,密密麻麻全是泛着粉色的痕迹。
她羞得不行,刚想扯过薄衫下地。
李宁祁放下了水盆,就将她的脚腕捉住。
骨节分明的手掌桎着她的足,就这么托着她细白的小腿,俯身靠近。
南汐拽着薄衫被他压回到了榻上。
“夫人不能入水,还是我来替你擦拭的好。”
前些日子,她伤势还未痊愈,这才迫不得已由着夫君代劳。
但此时...
身上黏腻的很...
她的脸红得滴血,咬着唇摇头。
李宁祁一手捏着她的腰,将那莹白柔软隔着薄衫压在自己的胸脯之上,游走的指尖带了酥麻,缓慢挑进了那薄薄的面料之内...
“看来夫人不累?”
南汐睁大了眼睛,有些害怕的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只得应了他的话。
李宁祁得逞,将小人儿的腿放开,拧了帕子给她擦拭。
南汐恨不得拉过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
双手紧紧拽着被角,连那薄衫都被他借由不够方便放置在了屏风之上。
想抓也抓不住啊。
实在是太羞了...
这小疯子还分外认真,低着眸子,一寸寸的擦净。
南汐怀疑,他这份认真是故意的,他定是因着自己口不择言不要他的话,这才故意要她羞得都要熟透了...
李宁祁总算是肯上榻同她合眠。
她枕着他的手臂,侧躺在他的身旁。
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这才放心的阖眼。
梦里...
她提着灯笼,找到了缩在枯坟堆里的他。
“跟我走吗?我给你一个家。”
小小的人儿将手放在她摊开的掌心之上。
“嗯。”
......
晋王将太后的尸体带回王府。
只是那尸体不能存放太久,不过五日,已然臭不可闻。
看着心爱之人的肌肤斑黑,即便用再多的冰也不能维持,晋王心中痛不欲生。
李星昀再三跪求,这才劝服了父亲将太后安葬于嘉云州的一座山间。
那是晋王与太后定情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归宿。
京都纷纷扰扰,可与王府再无瓜葛,他落发出家,于山间建起一座寺庙,终日诵经。
他说,要为她赎罪,为她抄经诵佛...
梦魇让她发疯,最终夺走了她的性命。
她这一生,做的错事太多,心底深处,定是怕的。
若是不得轮回,那自己下辈子,该怎么才能遇到她。
晋王四处拜请高僧,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法事。
李星昀辞去了刑部侍郎。
南汐问他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现下能与齐王一争的人,于皇室血统而言,便是他了。
李星昀明白,朝堂上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他。
越是如此,他越想离开京都。
他告知南汐,自己会陪父亲在嘉云州住些日子,而后,他想去见见大好河山。
母亲对李宁祁做的事他已然从南汐处知晓。
对于兄长的心结放下,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
若是寻遍山川河泊,也许能找到救兄长的办法,偿还一些罪孽也好。
南汐没有留他,这京都熙熙攘攘,不是李星昀的归宿。
他出尘于世,便该好好做他的陌上公子。
李星昀出城那日,南汐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往南境,托赖世杰替自己交与玉崂山首领金丹凝。
她在信中说,世子悟透红尘,要落发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