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将马车停下,见姑爷翻身下马,他也自知理亏,迎上去牵了缰绳。
李宁祁眸色沉得厉害,本就漆黑的瞳孔更胜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姑…姑爷…”
李宁祁甚少在将军府发脾气,但这一次却实在是生气得厉害。
“她闹你不拦着也就算了,还由着她如此颠簸。”
安叔小心翼翼,缠着缰绳低着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唇瓣小幅度的嘟囔:“少将军的性子谁敢劝。”
他平日里虽爱念叨,但真正拿主意的,哪一回不是少将军。
李宁祁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
长腿跨上马车辕,一掀帘子就俯身而进。
安叔哪里还敢靠近,只得抚着马儿的鬓毛离得远远的。
而马车之内…
谢南汐双手垂放在膝盖之上,冲着他笑。
这般乖巧讨好!
李宁祁的心一颤,差点就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他冷哼了一声,于她的对面坐下,线条分明的脸庞依旧含霜。
指节微曲,叩了叩轿厢的木墙。
唯恐吓到她,还特地收了力道。
但气势却是严肃得很。
“夫人是要去哪儿?”
南汐弯弯眉眼,伸手就拉过了他的手掌。
李宁祁的指尖很凉,定是焦急得一路疾行。
声音低低柔柔的:“我受人之托来送送丞相大人。”
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润,李宁祁扬起的眉终是落了下来。
但口中却是不饶:“夫人是怕皇上会对他不利?行这般的事都会交与血滴子,如此说来,夫人是觉得我会对他不利?”
以往这时候,小疯子早就软了心肠。
这一次,却脊背挺直,神色凝重。
南汐顺着他的手腕就将人的胳膊抱住了。
他唯恐她拉不住摔了碰了,只得前倾了身子任由她如此摆弄。
“我并非猜忌你,奉圣令行事无关对错。只是若我在,拦下刺杀也有情由。”
血滴子所行之事大多都是依命所为。
二人立场不同,她并不想多加干涉。
但她在,便有了阻止这件事的理由。
血滴子可以将任务失败的过错推到她的身上。
以皇上的心思,断不会唤她当面对质。
“若这次前去刺杀之人不是血滴子呢?”
南汐有些心虚,晃了晃他的胳膊。
“夫君莫要忘了我是什么人,总不能怀了个身孕,便丝毫动弹不得了。”
李宁祁败下阵来,被她摇晃着将所有的怒意散尽。
只得无奈解释:“你放心,盛大人无事。”
盛淮中一行人并未归乡,而是换了装束,转去了南方颐养天年。
而李宁祁所派出的人会一路护送,确保他们安然无恙。
这是盛锦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交易。
他虽是修罗阎王般铁石心肠的掌正大人,但并不打算在此事上诓骗一个女人。
南汐听得这话,一颗心悄然落定。
夫君说无事,那盛大人必然无事。
她的双手向前揽住了李宁祁的脖颈,扑着半挂在了他的身上。
李宁祁心头一紧,忙伸手揽住她的后腰。
急得音调上扬:“夫人!”
南汐用鼻尖去触碰他的鼻尖,让他绷直的身子都软了下来。
马车之内的迤逦气息升腾。
李宁祁向后挪了挪身子。
“同我回京都吧。盛大人无事,你不可如此辛劳。”
南汐的手顺着他的脖颈,习惯性得探进了那衣领之中。
声调都带了些猫儿的慵懒:“既然出了京都,夫君便陪我在松阳稍加逗留也好。”
夫人想必是闷坏了,她说过,并不喜欢京都。
李宁祁垂眸想着。
如此倒是也好,若是回京,听闻宫内发生的事情,只怕是要伤心。
南汐见这人有些呆呆的,顿时便起了坏心思,手指一勾他的腰带,衣袍松垮之际,手不安分得爬向了他劲瘦线条分明的侧腰。
轻拢慢拈...
李宁祁的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却更多得是压抑的警告。
“夫人!”
南汐挑眉,非但未停,手指还接着向下...
他忍了又忍,将夫人的手腕隔着衣袍摁住,唇压上了南汐的唇瓣。
温柔似水却又不放过一丝缝隙。
尽力克制,身体里的渴望昭然若揭早已明了。
被夫人捉了个正着。
他哑着喉咙,带了声恳求:“夫人...莫要招我。”
夫人是丝毫不顾自己的死活,如此撩拨...是在要他的命吗?
南汐看着他发红的眼尾,颈侧那鼓起的青筋。
脸颊向前一扬下颌,靠近了他的耳侧:“大夫说,胎象已稳,可以...”
她有些羞得说不出口,顺着耳畔而下咬了咬这人上下滚动的喉结,舌尖轻轻舔舐,像是羽毛一般发着痒。
李宁祁的呼吸越发的重,手指一松。
南汐解了禁锢得了机会,趁人反应不及便倾身靠近,将他圈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李宁祁被她居高临下困在一隅,呼吸乱的厉害。
她顺势曲起膝盖,跨跪在了他腿部两侧。
李宁祁的手揽住她的背,免得人从自己的身上滑下去。
“夫君,看我。”
她的音调带了蛊惑之意,李宁祁抬了下颌,修长的颈项向后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他看着她的脸。
南汐俯下头,去亲吻他的眼尾。
手指微动,轻巧的将人的外衫褪了个干净。
另一只手攀上夫君修长的脖颈,向上拇指抵着他的下颌,这是个危险的动作,让他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她手掌的控制之内。
迫他仰着头承接自己的吻。
由浅入深,安静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心跳声十分清晰。
他忘了思考,本能的顺从,任由她的舌尖缠绕摩挲。
指尖颤抖,骨节发白...
李宁祁的耳尖红了一片,呼吸碎乱在了喉间的沙哑。
他情不自禁的朝后又仰了仰脖子,眼眉的那抹红带着雾蒙蒙的迤逦。
微微阂了眼,情动的神情与模样完全被南汐居高临下的姿态尽收眼底。
夫君在自己的面前,褪去了所有坚硬带刺的外壳,他无任何的保留的将自己交给了她。
他...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