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瓦解】、【衰败碰触】这两个人主要负责战斗,而【精神干扰】的超凡者躲在暗处,星榆的眼睛捕捉到一瞬之后就找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精神干扰】不断冲击着她的意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正被强行撕扯,记忆和意识像散落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滚。
不可否认,这刚好是她的弱点。
星榆的灵质数值太低,大部分精神攻击对她消耗严重。
状态快速下滑,星榆的喉咙中滚出一个颤动的音节。
“Leth-ka!”
下一秒,超凡者的动作齐齐停滞,就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影像。她们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星榆抬起右手,Freischutz。
第一枪,击穿了【细胞瓦解】者的头颅。第二枪,【衰败碰触】者的胸口炸开鲜红的血花。
她的状态受到很大的影响,但子弹的巨大威力很好地弥补了这点。
但是……【精神干扰】的持有者星榆没有找到。
精神持续地影响着她,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画面,更别提找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最后一枚子弹……
她本来想送给卢修斯,但现在看来已没有必要。
她闭上眼。
黑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扳机扣动,手感轻盈,第七发子弹在枪膛中共振嗡鸣。
“魔弹”离膛,整个世界都被压缩成了单一的路径,褪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猎物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低沉的絮语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猎手的低语重叠在一起。
那些声音用她无法理解的语言述说着永恒的追猎,直至她的大脑几乎要被这些杂音撕裂。
生命在魔弹的轨迹下显得如此渺小,像是一片即将飘落的雪花,轻得连死亡都不愿驻足太久。
子弹贯穿目标的瞬间,某个古老存在尖锐的笑声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响。
当一切恢复正常时,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代价是……“距离”认知的短暂错乱。
她一瞬间感觉有些晕眩。
星榆抬起手,却无法判断自己的手指究竟在多远的地方。
明明能看到,却像隔着一层永远无法触及的薄膜。墙壁看起来像是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空间失去了深度,世界变成了一张平面的画。
她尝试向前迈步,却在地面上踉跄了一下——脚步落地的位置远比预想的要近。
连最基本的行走都变得如此困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公证人不会轻易发射魔弹了。
就在这时,一阵噼啪声从头顶传来。
电流!
星榆抬头,却完全无法判断那些电网离自己有多远。
它们看起来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蛛网,既可能近在头顶,也可能远在天际。
光芒在一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距离感的丧失反而让星榆进入了奇异的状态——无法判断远近时,或许一切都是近在咫尺的。
她任由本能主导身体,骨刺破体而出,自由地延伸。
但第一波电击就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高压电流顺着潮湿的空气爬上她的左腿,肌肉在剧烈的电击下不受控制地痉挛,皮肉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
“该死!”她咬紧牙关,试图在半空中保持平衡。骨刺在天花板上胡乱摸索着空缺的支点,但距离感的错乱让每次尝试都变得格外艰难。
更多的电弧找到了她——它们顺着她裸露的骨骼一路向上窜,在她的神经里燃起灼热的剧痛。
蓝白色的电光跳跃,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紊乱,电击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胸腔。
手臂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焦黑的烧伤,左半边身体的知觉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麻木。
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星榆在半空中艰难地稳住身形,像一只重伤的蜘蛛吊在天花板上。血液顺着烧伤的伤口滴落,在电网编织的死亡之网上溅开。
颤抖的手指摸向腰间的枪套——Freischutz沉甸甸的分量此刻反而给了她一丝慰藉。
子弹打空了,必须换弹。
集中……
强迫自己忽视不断流血的伤口和麻痹的左臂。新的弹匣在颤抖的指间显得格外沉重,但她依然设法将其推入枪膛。
清脆的上膛声在电流的噼啪声中几不可闻。
就在这时,又一道电弧突破了她的防御。剧烈的电击让她的骨刺控制出现了一瞬间的松动——她的身体猛地下坠了几寸,衣服都被高温烤得冒烟。
星榆咬紧牙关,用尽全力重新稳住身形。烧焦的皮肉味道愈发浓重,但她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前方的金属门。
“你就在里面对吧?”
她低声说道,举起了装填好子弹的Freischutz。
六发子弹。
第一枪。子弹撞击在门框上,装甲板如同纸片般撕裂,露出下面的钢筋骨架。
第二枪,瞄准铰链接合处。冲击力将金属接口生生撕开,厚重的合金门剧烈晃动。震耳的轰鸣在封闭空间内来回激荡。
电流顺着金属框架疯狂涌来,试图趁虚而入。电火花在骨甲表面跳跃,发出滋滋声。
第三发,门框的上部彻底变形。
第四发,下部支撑结构被硬生生轰开。
第五发子弹。整扇门剧烈震颤,中心部位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暴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加固结构。
每一次射击都在这道特制装甲门上留下狰狞的伤痕,金属碎屑如暴雨般四散。
最后一发。子弹精准地击中已经扭曲变形的门锁核心。金属构件在巨大的冲击下彻底崩碎,残破的合金门轰然倒地。
卢修斯的身影终于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那个在黑暗中颤抖的身影,显然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个在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的军火商,此刻正缩在房间角落,手中还握着一把颤抖的手枪。
这里比外面更像一个堡垒:加固的墙壁、严密的电网、森严的防御。但现在,这个精心设计的牢笼已经成了他的囚笼。
那些价值连城的防御设施不过是为死亡增添了一点无谓的点缀。
星榆踉跄了一下,从半空中落到地面。烧伤让她的动作不再那么流畅,但疼痛反而让她的意识愈发清晰。
她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一步步走入房间。
“结束了。”星榆的声音沙哑,电击的余韵还在她的神经中舞动,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扭曲,“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本来……你是可以死得更体面些的。”
血液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
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就像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过是不太合身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