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有什么生意可谈?”
“怕不是镇国公府,是侍郎的屋里人。”
“他家里在京都也有些买卖,可要紧的不是都在外头?再说有什么生意用得上京都里那么多的东家?我可是打听过了,一家不落。”
“六大家也在?”
“一家不落。”
“这生意若是真的,可能就是关系皇家。”
“那明儿必须要去啊!”
“可也是定好的明儿……”
“我就不信六大家不在乎,再说少咱们一家也无妨。”
“有理。”
“……”
……
“要去吗?”
“没几家能忍住不去。”
“即便是有六大家压着?”
“别忘了,这里是京都。”
“那咱们?”
“咱们卢家是六大家之一,也是最小的一支,谁把咱放在眼里?”
“那就是说去,可老大人那边?”
“呵,不过是六大家的走狗,还以为自己什么太上皇了。”
“……”
……
怡红园。
老大人靠着软座,前面是娇儿无力慵懒舞,耳边还有靡靡之曲,老大人打着拍子,脸上似红似潮。
“老大人就不担心?”娇媚的话儿腻的几乎软了骨头。
老大人呵了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儿啊,勉强不得。何况老夫我也有兴趣,又怎么说得旁人?”
“那明儿的谋划不就空了?”
“空?”老大人摇头。“不,有明白的,毕竟墙头上的草啊,若没有几分韧劲儿,只有拦腰折断的命。”
“老大人所言极是。”
曲乐声声中,老大人更是怡然自得。
夜色中,京都之内自有各处灯光明暗。
***
二月初五。
辰时。
冯云落座在风云台。
高大的风云台下可见附近几条街的情形。
有的商铺开着门,有的商铺关着门,而不论如何比起昨儿来,只可见两个字:萧条。
“怎么回事?昨儿还不是这般呢?是为了来这边,所以关门了?”在冯云身旁的冯妙皱眉不解。
“我只是唤了各家的东家。”冯云道。
也就是说和各家掌柜无关。
冯妙忽的醒悟过来:“他们莫不是要罢市?”
罢市?难说这两个字冯云听着有多陌生,她那年头哪里有罢市一说?
也是涨了见识。
“去看看哪几家。”冯云道。
“是。”
有护卫离去。
冯云转过屏风,到了原本准备的大厅内。
厅内已经落座了几位早先到来的东家,见到冯云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太子妃(云郎君)。”
言罢,彼此对视,似乎都在说刚才怎么就没提前商量一下。
冯云虚浮:“免礼。”
那几位东家稍稍落座。
冯云问:“几位贵姓?家中常营是何生意?”
几人先后回答。
旁边冯妙充当刀笔吏,一一记下。
冯云见冯妙运笔如飞,才知道大姐姐竟也是深藏不露。
那几位东家一如冯云早先所料,营生都不是最挣钱的,铺子也不大,家中籍贯也是京都本地,比起被六大家胁迫,最怕的还是近在咫尺的大乾朝廷。
“适才外面看似比往日里清静许多,几位可知是何缘由?”冯云问。
“其实是早先有商会的人找来,说是前阵子朝中查案抓了商铺的无辜之人,有些商铺更是因此不得不关门歇业,故而想要众多商家一起向朝廷申诉。”有人斟酌回道。
“罢市申诉?”冯妙问。
几人忙道:“咱们几家没有同他们一般。”
“对对,也算不得罢市。”
“……”
“几位来的如此之早,给了镇国公府颜面,还为同商会美言,堪有厚德之名,若这回的生意几位有意,我可以做主给多三分利。”冯云道。
冯妙瞠目:“三妹妹你这嘴唇上下一碰就扔出去那么多,做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大姐姐,你家三妹妹过几日就不止是你家三妹妹了,着眼要大一些。”冯云道。
冯妙只能闭嘴。
几人对视,眼中掩不住的惊色。
初来时只是因着镇国公府的名头,想着即便是生意,如他们这样的小商户也挣不到几个钱,可现在听这位的意思,好像真的不一般。
随着越来越接近辰时三刻,风云台中的人越来越多,街上的铺面比先前也热闹了些,可对于百姓来说显然不同寻常。
百姓坊间的议论传不到风云台,但在辰时三刻一到,风云台的大门关上。
晚到的人,没资格参与。
冯云高座,下面四周近百人。
偌大的京都近百的商铺东家,其中还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的,至少有百多余东家。可见京都之繁华。
“昨儿晚上下帖子的时候想来已经告知了诸位此来为何,今日,我就直白些。”
冯云示意,下面自有人给每位东家奉上一份印好的册子。
“这就是今日太子要本殿代替与诸位的生意。”
高座上冯云的话如钟鼓敲打在众人头顶,连手中的册子都险些没拿住。
果然是生意。
果然是皇家的生意。
还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生意。
再看册子上所写,他们的眼中更是精光四溅。
一时偌大的厅内,只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冯妙捏着的笔杆子都有了裂痕。
她当时看到三妹妹的册子时,和他们的表现别无二致。
若非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人力,她才舍不得把三妹妹的计划叫整个大乾的人都知道。
册子上所写第一就是降税,如今的税率是三十取一,换言之就是百分三的税,若太子继位则会把税率下调到百分二甚是百分一,税率下调和商品买卖相关,越是关系百姓民生的税率越低,还列了些条目。
当场众多商贾中有的直接就是降到了底。
他们差点儿就要当场叩谢圣恩。
这还只是第一条,第二条则是会开皇家船行,以军队为护卫,护送海上贸易。
这一条直接戳到了更多商户的心坎上。
海外的东西来的容易,更有些就是无本买卖,可偏偏只有大商贾能做,他们只能干看着。
因为海上有风险。
风暴,海盗,迷路,都有可能。
倾家荡产准备了一船,结果船翻了,或被人劫了,人财两失,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有军队护送,谁敢来劫?
正就在他们兴奋的继续往后看时,窗外隐隐传来高呼。
他们听着模糊,冯云听的清清楚楚。
“闪开,八百里军情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