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宜妃阴沉着一张脸,眼神冰冷地看着满眼笑意哼着小曲儿进门的浪荡儿子,厉声斥责道:“如此不堪!不如早些死在外面的好!”
“母妃不在宫中操劳,怎么有空来儿臣府上了?”赵北欢坐到宜妃身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扫视一眼坐在一边的孟钰和姜柔依,又看了看孔嬷嬷,瞧着阵仗有些大,抿了一口茶,打趣道:“莫不是父皇厌烦了母妃的冷脸,让您出宫来儿臣府上长住?”
孔嬷嬷连忙过去轻轻拍了拍赵北欢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小声提醒道:“娘娘听说王妃有了身孕,从宫里赶过来的!本来今天高兴得很,在这坐了两个时辰也不见殿下回来,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哦?柔儿有孕了?”赵北欢放下茶盏,眼神死死地盯着姜柔依的肚子,脸上的笑意甚浓,却不达眼底!
姜柔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眸看向宜妃,轻声道:“母妃携张太医来诊的脉,不过日子短了些,刚刚足月……”
“哦……那柔儿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切记,不要摔了碰了才好!”赵北欢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孟钰,“张太医可有为钰儿诊过脉了?想来日子应该差不多的!”
孟钰面露窘色,没想到他当着长辈的面也敢大放厥词,可一想,他这样的,倒也不奇怪,“钰儿的肚子不争气,并未有孕。”
瞥见宜妃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赵北欢垂下眸子,脸上的笑意不减,摆摆手道:“本王的肚子有些饿了,吩咐厨房准备传膳吧!”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回味着留在唇齿间的淡甜,眼里的满足犹如燃起的火焰,“母妃不如留下用膳吧?儿臣府里做的酱爆腰花很是不错呢!”
“逆子不可教!”宜妃怒极,拍案而起,愤懑地拂袖离去。
孟钰与姜柔依见状,赶忙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追上前去。
“柔儿回来!”赵北欢向站在门口的姜柔依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他眼神冷漠地看着秋尘,又扫过伺候在姜柔依身旁的沈嬷嬷和雪迎。
秋尘即刻心领神会,将两名仆人带出房去。
姜柔依不明所以地走到赵北欢身前,怯懦地开口问道:“王爷,难道柔儿有了身孕,您不高兴吗?”
赵北欢一言不发,紧紧搂着姜柔依纤细的腰肢,将头轻轻抵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默默倾听着,脸上毫无表情。
孟钰回到正厅,看到眼前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柔儿腹中胎儿未稳,万不可……”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恐,看着那一脸贪婪的模样,还以为他此时想着与柔儿同房!
“谁的主意?”赵北欢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但却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意。
“什么?”姜柔依和孟钰一惊,不约而同地问道。
赵北欢没有理会她们的疑惑,他的目光落在姜柔依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神充满了嘲讽和戏谑,仿佛是在看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姜柔依的肚子,动作轻柔得如同逗弄一只小猫。手上却浮现出清晰可见的青筋,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语气依旧轻柔,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说,是谁的主意?”
“臣妾不懂王爷的意思……”姜柔依忍不住吞了一下干痛的喉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显然已经被吓得不轻。
“我的主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孟钰急忙上前,一把拉走姜柔依,将她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哈哈哈哈哈……”赵北欢坐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良久,顺了顺气,对候在一旁的福伦说:“去!把两位王妃的丫鬟带下去,给弟兄们开开荤!”
赵北欢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腮,食指轻轻地敲着脸颊,抿唇笑着看向两人,“为什么不再等等呢……本来还想放了你们这一对痴情的磨镜鸳鸯离府……看来是不行了!”
姜柔依攥紧衣袖,手心传来湿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嘲笑着此刻紧张的自己,壮着胆子走到他跟前,“殿下若失了姜孟两家的扶持,恐怕很难登上储君的位子!”
“此前确实想过要借你二人的家世,去争上一争,可如今……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赵北欢把玩着手中的银钗,那是温情过后,自己从地上捡来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样式,却能在她的头上挽出那么漂亮的发髻来,大抵是因为那双灵巧的手了,一想到那双细白的手,刚刚还捧过自己的脸颊,欲拒还迎地抵着自己的胸口,便心情大好!
“虽然留你们也是无用……不过……我这个人惯是懂得怜香惜玉……你二人……或有一人可活!”
赵北欢眼神轻佻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孟钰和姜柔依皆是一颤。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孟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不讨喜啊!”赵北欢伸出手,狠狠捏住孟钰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不过本王现在倒是忽然觉得,留着你也挺有趣的。”
“王爷……”孟钰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哀求,“王爷……求您留下柔儿吧,我愿意去死!”
赵北欢笑了一声,放开了孟钰的下巴,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将手中的银钗,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孟钰和姜柔依。
扯下两人束于腰间的裙带,将那出自一人之手的细密花纹紧紧缠绕在一起,打成死结,扔到她们面前,指了指庭院里那棵养了五年的歪脖子树,努努嘴道:“不想活的自己挂上去吧……记得快些!莫要等到本王反悔!”
孟钰抢过地上腰带,抚着姜柔依的脸,勉强挤出一抹笑,“好好活着!”
庭院里的迎客松经过大雨的洗礼,枝叶乌绿,零星的雨滴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晶莹亮闪的光,曾在一次次得到她的消息,又风尘仆仆地扑了个空时,多少次难过得想要将自己挂在那枝桠上!如今倒是便宜了这么个东西,也罢!
赵北欢低头看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角,哀哀凄凄求饶的姜柔依,俯下身将她抱起,叹了口气道:“钰儿心恶善妒,害你没了孩子,她如今吊死在你面前,你也该消气了……”说完,突然松了手上的力道,将怀里瑟缩着的人扔到高阶下的尖石之上!
看着姜柔依因痛苦而扭曲惨白的脸,赵北欢满意地蹲下身子,“你们两个妒妇,联手毒害婉儿的时候可有料想过今天?”
远处吊在树上的孟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奋力地挥舞着手臂,只挣扎了一会儿,便断了气……
“表哥,这药不能吃!吃了你将来定会后悔的!”
“表哥,你将来若没有子嗣,姑母会伤心的。”
“表哥……婉儿喜欢你……愿意为你留个子嗣……”
“表哥,你放心去追寻你的幸福吧,婉儿如今已有了身孕,就让婉儿替你来侍奉姑母……”
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或是卑微,或是乞求,或是怜爱地聒噪着。赵北欢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声音低沉阴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秋尘!去请姜相过来,与本王相商,孟家长女谋害王妃,连诸三族的事宜!\" 红唇皓齿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语如同开刃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秋尘领命离去,对于他一贯的作风,早已习以为常。
赵北欢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现。他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为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王爷天凉,不如进去等吧……\" 福伦取来狐毛大氅为他披上,打断了赵北欢的思绪。
赵北欢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福伦,吩咐道:\"取块白布,把姜柔依的尸身抬到厅里!\"
福伦遵命而去,很快便将姜柔依的尸体用白布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厅里。回过头来,瞄了一眼吊死在迎客松上的孟钰,问道:\"王爷,这位要如何处置?\"
赵北欢冷漠地回答道:\"且让她挂着吧!也好让她那个纵女无度的爹,和助纣为虐的哥哥死得瞑目!\"
“王爷……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可是要吩咐厨房传膳过来?”福伦看着面目憔悴还强颜欢笑的赵北欢,心疼地问道。
“还是你周到,快些传膳过来!本王早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