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秋拍现场。
“栀柔来的这么早?”
在现场众人注视之下,江凛白一身笔挺黑色西装黑衬衣,从容地抬起手腕,理了理袖扣。
“我一个闲人,毕竟没有江老板那样日理万机,早点到也是正常。”
尹栀柔心思全在待会儿的拍卖上。
她站起身,只和江凛白简单客套一番,就准备坐下。
“栀柔往前坐吧,你这位置,有点靠后。”
江凛白抬手,随意地往前一指。
阿伦提醒道:
“尹小姐,凛哥作为格罗的大股东,前面有他专门的座位,您坐他旁边就好。”
尹栀柔极力控制住自己尴尬的表情,回绝道:
“第一排都是有名有姓的来宾,我坐过去算怎么一回事,多谢江老板抬举了。”
“没关系,现在的格罗,我说了算。”
“不好意思,我觉得不自在。”
尹栀柔视线一垂,渐渐敛了笑容。
江凛白将手插进西裤兜,绅士地笑了笑:
“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阿伦,我们走。”
拍卖会开场没多久,尹栀柔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目标,特意装模作样地在几幅市场行情较高的画拍卖时,出了几次价。
下一幅拍品搬上来时,江凛白恰好转头看她。
他注意到,尹栀柔看着台上的眼神都变了。
江凛白诧异地看向台上,只听拍卖师介绍道:
“拍品:2112号,新锐画家栾夏的《江上》……”
“我们现在开始竞标,起拍价是30万……”
尹栀柔举牌,“40万!”
会场有人立马跟了50万。
另有举牌,“55万!”
那人继续追,“60万!”
江凛白朝阿伦使了个眼色,阿伦举牌,“70万!”
后来,当尹栀柔举牌150万时,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这只是一幅常规尺寸作品,价格已经偏离了栾夏的行情。
最后,现场只剩那人、阿伦和尹栀柔三人竞价。
将价格拱到200万时,江凛白双手抱怀,靠在沙发上,冷冷地对阿伦说了句:
“不跟了,什么东西值200万?!”
“200万最后一次,我即将落槌……”
听到拍卖师这句话,尹栀柔看了一眼最后出价的那个人。
“成交!恭喜阿列克谢先生!”
尹栀柔看着那人,心里猜到了几分他是被谁委托的。
后面的几幅栾夏的作品,尹栀柔一幅也没拍到。
她发现,伴随着她的每次出价,江凛白都会跟着拱火。
尹栀柔本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尹栀窈挖坑。
尹栀窈擅自卖掉她的画,只要非法收益够多,未来受到法律的惩罚也会越重。
可如果拍得《江上》的人,是受了付景承的委托,那她为了达到自己参加拍卖的目的,结果让他悉数买了单,自己岂不是欠他的更多?
拍卖会刚一结束,尹栀柔察觉到手心出了汗。
她赶在江凛白起身之前,匆匆离开了会场。
江凛白转头看向那空空如也的座位,再看看手机上发出去,却未收到回复的信息,嘲弄般地对阿伦说:
“想约我吃饭的漂亮女人排成长队,眼下却被人看成瘟疫,这待遇真是反差极大啊!”
晚上,挂满栾夏画作的墙壁上,又添了新画。
付景承从公司回来,西装都没来得及脱。
他站在那幅画面前,心里有种莫名的堵塞。
“《江上》?呵。”
付景承大概了解了整个拍卖的过程,《江上》是他的委托人和江凛白、尹栀柔竞争最激烈的一幅,成交价已经大幅高于市场行情。
他不清楚,尹栀柔明明知道他对栾夏作品的喜爱,应该也猜得到会派人竞拍,她还非要拍这幅画做什么?
江上、江上、江凛白……
付景承心中呢喃几句,突然目光森然,转身往外走。
“尚宇,她在清江府的具体地址发给我。”
“少爷,我开车吧。”
“不用,我自己去。”
付景承下了楼,不一会儿,灰色兰博基尼轰鸣声响彻地下车库。
门铃响起来时,尹栀柔吓了一跳。
她站起身,打开可视门铃,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
付景承正侧着身子站在门外,白衬衣领口解开几粒纽扣,露出脖子上的“深海”项链,手上提了一个小袋子。
见她不开门,付景承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你在家,开门,不然后果自负。」
尹栀柔想了一下,自己不告而别也不对,或许跟他说清楚,也不是个坏事。
她拉开门,脸上表情淡淡的: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付景承哼笑一声,抬起长腿走进来,环视了一圈宽敞的客厅,小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
“这房子得上亿吧?租金一年也得几百万,凭你现在,怎么租得起的?”
他转过身来,表情一冷,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尹栀柔被逼到餐桌前停下,一手按住餐桌,仰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租不起?!我有没有钱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听她这么一说,付景承有被挑衅到。
他腰一弯,两手按住她两边的桌面,将人圈在怀里,笑着问她:
“恰好我在清江府也有一套,你是住到我那儿去,还是我搬到你这儿来?”
她那张好看的脸,此时表情复杂极了。
眼神有愤怒的抗拒,一张小嘴却绷地紧紧的,看起来好像敢怒不敢言。
付景承从她身后的果盘上摘了颗葡萄,冷白的牙齿轻咬住一半,鼻尖与她鼻尖相抵,意图明显。
这是一种试探、一种问询。
尹栀柔抿了抿唇。
下一秒,抬手将葡萄从他嘴里摘出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别闹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幼稚、好讨厌!”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他。
付景承眉眼下压,怒不可遏地搂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重重一带:
“尹栀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