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骁怒了,压低声音质问:“慕靳晟,你是怎么保护蓝蓝的?”
慕靳晟寒凉的视线扫向一旁的池宴,“那你得问问他,是怎么把时蓝牵扯进来的。”
如果不是池宴提醒周邢去招惹慕靳晟,也许就不存在这种事情。
池念骁愣了一下,愕然的看向池宴,“大哥,怎么回事?”
池宴没有反驳,默不作声。
池念骁炸了,“为什么?你疯了吗?”
池宴神色淡漠,“现在说这些有用?时蓝中枪,说到底是为了某人挡枪,大家都推卸不了责任。”
“蓝蓝是替……”池念骁没有将话说下去,似乎已经了然了。
心里千万个不满,可是还是只能面对现实。
池宴靠着墙壁发呆,想到刚才的画面,不由得眸色加深。
他是亲眼看到在枪响的那一刻,时蓝用身体挡在了慕靳晟的身前。
以他们的专业技巧,在那种情况下,其实是有很多方法将伤害见到最低。
用身体挡枪,是最愚蠢笨拙的一种。
可是,时蓝在那一刻却选择了那么做。
这意味着什么,池宴是在清楚不过的。
情急之下,失去判断能力,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希望那个人受伤,所以即便自己受了怎样的伤都没关系。
那一刻,时蓝是将慕靳晟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
也是那一刻,池宴心里的执念,彻底的放下了。
他想到了顾时蓝中枪前对他说的话。
“值得。”
她确实用行动证实了,慕靳晟对她来说,值得。
池念骁继续问:“周邢人呢?”
慕靳晟冷声开口:“处理了。”
池念骁一怔,似乎在预料中,也没追问是怎么处理的。
慕靳晟看向池宴,声音极冷,“这是最后一次,你还想干涉她的私事,把她牵扯到你的政事中,就做好给自己收尸的准备。”
池宴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听到慕靳晟的警告一般。
站在一旁的池念骁,不满的皱眉,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在这件事上,他是和慕靳晟站在同一边的。
他也不希望时蓝回到过去的生活,和南边有任何的牵扯。
他希望时蓝开开心心的生活,而这段时间,她在慕靳晟身边的状态,可以说是最好的。
那个家伙多理智啊,从来不会为了不关心的人和事付出分毫,就凭她用身体为慕靳晟挡枪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是掏了真心的。
作为亲人好友,即便池念骁再不乐意,那也得尊重她的选择。
好在一切都无恙。
这时,池宴看向池念骁,“你先去病房看看时蓝。”
池念骁看看池宴,又看看慕靳晟,一声不吭的进了病房。
他知道,这两个人有话要说。
医院的走廊里,悄无声息。
夜晚的灯光微弱,伴随着窗外的寒风,显得格外的寒凉。
池宴抬头看向慕靳晟,张了张嘴,“有件事,时蓝早晚会知道。”
慕靳晟抿唇不语。
池宴抬脚往走廊的另一头走,慕靳晟盯着片刻,跟了上去。
这所医院是军属专用的,是池宴对顾时蓝的特殊待遇。
而这一层,几乎没有病人,除了顾时蓝这间病房,唯一住着病人的,就是走廊拐角处的一间病房。
池宴走到那间病房外,此时病房内空无一人。
可是床头的仪器都是亮着灯的,似乎是在为了某个病人随时打开的。
“你知道,这间病房的人,是谁吗?”池宴问。
慕靳晟只是看了一眼,淡淡开口:“时航?”
能够让池宴这般重视的,也只有这个人。
被猜到,池宴也不觉得意外,“没错,所以,慕靳晟,你说时蓝如果知道了,还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吗?”
让顾时蓝来这家医院,住在这里,确实是池宴的私心。
可是这些事情,时蓝早晚会知道。
如果等到人没了再知情,不如早点知道。
池宴继续说:“虽然时蓝恨她的父亲,可是亲情是抹不掉的,她虽然看似淡漠,但是骨子里却十分的注重感情,这也是一直以来,我为什么会坚信她会回来。”
她父亲打下的江山,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倾塌。
这一刻,慕靳晟便明白了,池宴手中最有利的那张底牌是什么。
慕靳晟收回视线,转身往病房走。
池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慕靳晟,你可以继续瞒着时蓝,可你该知道,她根本不属于你,不如主动放手。”
池宴看着那抹背影,第一次有种对自己不坚定的想法。
时蓝回来,继续做他的妻子,以他妻子的身份,重新回到原有的位置。
如果是曾经的时蓝,她会那么做。
可是此时的时蓝,还能回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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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蓝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将所有的睡眠都给补了回来,才渐渐苏醒。
睁开眼,入目的是医院的病房,以及病床边高大的身影。
男人正在守着床,看到她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暖色。
“醒了丫头。”男人声音低低哑哑,脸色带着一丝阴霾,似乎没有休息好。
顾时蓝动了动手臂,感觉有点疼。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半响,吐出一句话:“你是谁?”
慕靳晟淡淡一笑,“不认识哥哥了?”
“哥哥?我没有哥哥啊,我不是被绑架吗?是你救了我吗?”顾时蓝眨眨着大眼睛,声音低低柔柔的,还带着一丝的胆怯。
慕靳晟眸子一眯,握住顾时蓝的手,“丫头,别闹了。”
病床上的人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干什么?你别碰我,我真的不认识你,啊……我手臂还疼啊,你到底是谁啊!”
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女人,慕靳晟神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病床上的人弹了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防备的看着慕靳晟,似乎十分怕他。
那胆小怯懦的样子,让慕靳晟顿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被绑架时的样子。
这眼神,这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心顿时凉了下来,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你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