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妄心想,洪天炮呀洪天炮!我有心碎花,你却护花!你这是看到那绊脚石苟蟒死了,打你这四妹的主意,想重温旧情,再续情缘呀。好!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也不能你一叫唤,我就这么乖乖把她放下!他猛地往前一拉那压寨夫人画眉,在撒开右手的时候,左手照着那圆滚滚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说道:“找你洪大哥去吧!”
‘啪’的一声,响得是极其干脆。紧接着压寨夫人画眉,嘴里‘啊’的一声惨叫。身体被那一拉一甩的惯力催着,‘咚,咚……’急促的脚步,伴着踉跄的身躯向前不由自主窜去,在数步之后,就一头栽倒在洪天炮面前。现在的她,集恐惧惊吓疼痛于一身,四肢在抖动着……
洪天炮没有预料到全无妄会来这么一手,眼睛立刻盯在那画眉身上。人也在迟疑状态中,在去扶,还是不去扶的问题上,脑子里转着圈不停地思考着……
全无妄知道洪天炮色心大,但自己并不想在这里久留,怕那苟蟒的手下暗地使坏,就开口说道:“大哥,兄弟要去找自己的老婆去,告辞了。”说完,也没等洪天炮回话,抬腿就向前面走去。他要到那垒石寨,再从此处到苟家店去,也许在那儿能找到赵家美。
数天后,在一个细雨霏霏下午时分。由垒石寨游荡而来的全无妄,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此时正走到庙头山的岔路口处。他现在去苟家店,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长满蒿草的荒路;另一条是绕过庙头山的远路。
全无妄由于做贼心虚,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藏身点,就选择了那条自从早些年那次,他们师徒三个屠尽庙头山的土匪后,就再也没有人走过的那条庙头山之路。
因几年没有人行走,这条路很荒芜,有些路面已经零星长起来虎口粗细的小树。全无妄将腰刀抽了出来,用那腰刀拨着一些蒿草。今天走这条路也不光是为了躲避人,更主要的是看中了这个破庙里的地下室,当年师父在那地下室里救出那大小姐白羽情,并把那盖子给盖上,自己刚下到一半,就让他给赶了上来。这里可是个好地方,藏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全无妄之所以这么急迫地找地方躲藏,这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最近在垒石寨,差一点被两个弓箭手给暗中射杀。
事情是这样的,全无妄在那罗圈谷杀死苟蟒后,辞别了洪天炮,就来到了垒石寨,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客栈住下来,看情况再往苟家店去。他在这里住了几天后,竟然发现洪天炮也到这地方来了,不过没有在此住下,而是往猫爪子寨方向去了。
这一切,被暗中监视洪天炮的全无妄看在眼里,哼哼,不用说,这是睡够了四妹,再到那猫爪子寨去会他六妹去了。可他哪里知道,洪天炮之所以去猫爪子寨,则是因为他这个四妹睡梦中的一句梦话,把他给吓走的,这句梦话与远在源海城的魏太师有关……
全无妄在这垒石寨住宿的几天中,并没有观察到别的异常情况出现,觉着挺安全的,也就放松下来。垒石寨对于他来说,此处可谓是人生地不熟,以前和鬼人拉驮子时虽然来过几次,但都是来去匆匆。这一住下来,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如同世外桃源地方。
全无妄来到此地,监视完洪天炮后,就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在一天的晚上,他在一个小店里喝完酒后,正是夜深人静时。他从喝酒到走出小酒店,脑子里的那根生命之弦,都没麻痹松懈。别看他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但这颗狐疑之心时刻犹存着。他在小巷里走走停停,目的是暗中观察,看其是否有异常情况。他在行进一段路后,就来到这家小客栈,在月光下走到院子里,刚来到自己住的屋门口时。忽然,就听到远处有微弱的弓箭弦声响起,‘嗖,嗖’……他下意识地往门旁一躲……‘嘭,嘭’,两支箭矢就打在刚才自己身体位置的门板上。这突然的袭击,一下子就把那原本八分的醉意,给吓掉了一半,赶紧往下一蹲。弓弦声再度响起,‘嗖,嗖’,又有两支箭矢射了过来,并‘噗,噗’,击中他头上方的土墙上。时间紧迫,容不得考虑,刚刚下蹲着的身体,又快速向一边瞬移过去。随着弓弦之声,又有两支箭矢,击中了他刚才蹲下那地方的墙石上面,中箭之处,立刻火星四溅……
瞬间发生的事,令全无妄胆战心惊,知道三箭射完,有一段空闲时间,赶紧转身向射箭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头上两个蒙面人,手拿弓箭正准备再次攻击。他怒火中烧,顺手就将腰刀抽了出来,起步就去追。
墙上的两个蒙面人一看不好,也顾不得再进攻了,赶紧跳下墙头,向外面的胡同内跑去。
全无妄快步追到那围墙下,立刻就停住了脚步。他怕中计,没敢窜上墙头再去追击,只是又转回身来,悻悻地走了回来,来到门前将那箭矢拔了下来,将那箭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顿时,一股浓重的臭气传入了他的鼻孔,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有毒的箭头一旦射进肉体,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不敢再在这里住下去了,看来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这些人在暗处,这次算是侥幸,如果下次或再下次,那后果很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常在河边走,湿鞋那是难免的。他因为杀人结下的仇家太多,究竟是谁干的,他自己心里也并不清楚……
全无妄再次返回到客栈屋内,将自己的物品用一个灰皮包袱内包好,然后斜背在肩上,就走出了客栈的门口。他在外面警觉地四处观察了一番,突然,又折返回院子内,向马棚走去准备骑着马走,可是来到马棚时,不但自己的马匹没了踪影,就连原来店掌柜的那匹马也不见了,现在马棚内,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一匹马。他想到那尖嘴猴腮店掌柜的奸猾样,感觉自己搞不好就是被其人给暗算的,顿时,怒火万丈,偷得好!老子虽不会偷,但烧火还是会的。于是,又回到屋内,重新燃亮了油灯,就四处放起火来,等到那大火熊熊时,人早已逃之夭夭。
全无妄在蒙蒙细雨中沿着这条荒芜的道路向前走着。大约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庙头山那座破庙的后面。这里的蒿草更加茂盛,有的蒿草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他的头顶,一些灌木丛也夹杂在这些草丛中。他正在艰难行走中,突然,脚下被某种硬东西一绊,低头往脚下的蒿草丛一看,只见一堆七零八落的枯骨在自己的脚下。面对着这些白骨,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如果我那师父还活着,面对现在我和那丰明烨水火不容的局面,他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全无妄叹了一口气,用脚踩了几下那堆白骨,起步转过庙后,来到了庙的前面,想尽快走到那庙内去歇息一下,刚来到蒿草灌木丛生庙前。只见那没有庙门的庙内,有一只巨大的红头绿苍蝇,正在那儿虎视眈眈地望着庙门外,好像要随时出来捕捉猎物一样。
这只红头绿苍蝇,两只眼睛直径约三尺左右,褐红色,上面由数个呈蜂巢孔隙状的复眼组成。连接着两个眼睛的是一个,黑绿色似大漏斗形,伸缩自如地吸吮口器。整个绿色身体像一个大酒瓮,在这绿色中有数条黑色的环状条纹,并长有棕褐色无数根近二寸长的刚毛。一对闪琉璃光泽的翅膀平铺在脊背上,两个如同货郎鼓的振动器伏贴于翅膀之下。六条灰褐色节肢长腿粗的地方,有成人的手臂粗细,上面布满猪鬃样的长毛。这些腿在最末端都长有伸缩自如的爪垫和爪尖,那爪垫椭圆形褐红色,爪尖如同鹰爪,黑灰色。
实际这只魔鬼红头绿苍蝇与全无妄是有渊源的。它就是当年全无妄拔刀挥打时,被刀背打中,掉落到草丛中的败叶上的那只特别大个的红头绿苍蝇。由于那草叶下有颗当年被人捡起当玩物的牙齿,后来那人被土匪杀死,因那人与牙齿不相配,牙齿就没有在他身上发生作用,也就没启动灵性。正好这个贪婪的红头绿苍蝇躺在其上面,就将灵气依附于其身上,这苍蝇也就成了这里的一害,比土匪厉害得多。
全无妄面对着庙内的这个庞然大物,一时间,愣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刚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这些天来疲于奔命,身心劳累所看花了眼,或许是产生了幻觉,用手抹了几下眼睛,再看时,依旧还是那个样。心里就有点恐惧起来,他不想惹这个红头魔鬼,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别看全无妄不认识它,但它可是认识他。当年差点死在你的刀下,把我拍躺在地上,直打旋,命悬一线时,幸亏那颗弥天之牙救我一命,让我重生不死。今天你这个冤家自己寻上门来,正好是个报仇的好时机。它张开翅膀,振动器发出强劲的‘嗡嗡……’之声,就从屋内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