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正在调息的郁迢气得牙根发痒。
他离开前特意在魔宫中布了传音符阵,原本是担心自己不在时,云子猗出了什么事他还一无所知,哪想到竟是给自己添堵用的。
若非还要给师尊寻药,他恨不得飞回去一刀剁了余摛锦那家伙,让他再也碰不得师尊才好。
最可恶的是,当真伤了那家伙,师尊也会受伤,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对余摛锦动手。
郁迢吞下两颗丹药,连日赶路的疲倦被压下几分,强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早些将药草寻回来,为师尊治好身上的寒毒,他就能永远守在师尊身边,再也不离开半步。
思及此,郁迢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也跟云子猗学过几句诗词,知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词句。
反正至多不过两个月他就回去了,那家伙也就得意这几日,往后数不清的岁月里,师尊总会接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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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和郁迢“双修”了几次,云子猗的身子骨也恢复了几分,但随着天气一日日冷了下来,他也越发觉得疲倦,每每一觉醒来,就已经过了正午。
尤其还有应峙这么好的“暖床工具”在,这被窝更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了。
云子猗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睡得酸软的四肢,还是被应峙搀扶着才缓缓下了床,刚想推开门出去透口气,就被兴冲冲闯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嘶——”云子猗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余摛锦忙搂住他,手上拎着的东西都差点儿掉到地上。
“怎么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云子猗虽是这么说着,唇畔却满是无奈的笑意。
“就是,真把主人撞伤了怎么办?”应峙也不管他这话是不是责怪的意思,总归是立马出声应和道。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嘛,师尊别生气。”余摛锦撒娇的笑笑,没理会应峙,只把手中的笼子捧到云子猗面前,“师尊看看,喜不喜欢。”
云子猗一看,便弯眸笑起来:“和小白好像,差点儿以为你把它带来了。”
小白是从前余摛锦送给云子猗的那只猫,通体雪白,余摛锦这次寻来的这只尾巴上却有一圈黑毛。
“小白我托给宗里的弟子照顾了,知道是师尊的猫,他们肯定会好好照顾的。”
余摛锦见云子猗喜欢,心情越发明快,语调也欢喜起来:“等有空了我就去把它带过来,那家伙……师兄还没回来,这魔界我又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敢出去乱闯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云子猗弯眸笑道,“它也很好,以后回到栖云峰,还可以跟小白作伴。”
“师兄会放你回去吗?”余摛锦撇了撇嘴,一说起这事,神色间满是不悦,“他当时可是一声不吭就把你劫来的,那家伙……”
“好了。”云子猗温声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阿迢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之前只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
“哦……”余摛锦知道自家师尊有多维护郁迢,也不多辩驳,只是神色怏怏,双唇紧抿着,像是欲言又止。
云子猗看得出小徒弟有些不快,却又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本来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余摛锦的脑袋,这才惊觉,当年比他还矮上些许的小家伙已经比他还高一大截了。
许是他潜意识里还把他们当从前没长大的小少年,才迟迟没有发觉吧。
发觉他的两个徒弟,竟都对自己起了这样的心思。
甚至还有自相识时,就一直在对他诉说喜欢的应峙。
罢了,总归他是要在这个世界里过完一生的,有些事就算不刨根问底……也无妨吧。
“又想什么呢?”应峙狠狠瞪了余摛锦和那只猫好几眼,而后又从身后抱住云子猗,低声问道,“这些日子总看你心不在焉的。”
洒在耳畔的炽热气息瞬间唤回了云子猗的思绪,云子猗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朝应峙笑笑:“胡思乱想而已,以后不会了。”
反正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如果真能看清自己的心思,也不用等到此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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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迢为云子猗寻的那株灵药生在极北荒漠,山高路远,纵是郁迢如今的修为,路上也花了一个多月。
极北荒漠苦寒,郁迢虽有魔气护身,也难免浑身泛冷。
郁迢拢了拢衣衫,又拿出了一枚御寒的丹药服下,轻叹一声。
大夫告诉过他,师尊一身暗伤,天气阴冷时身子骨也会发寒,何况师尊身上的寒毒在这些年中本就日渐严重,又一个人熬了不知多久,如今这般,也算他稍稍赎一点罪孽吧。
荒漠的风诡谲而剧烈,用不了御风符,更不必说御剑,郁迢用法器和符箓勉强避开狂风,感应着灵药的气息,艰难前行。
郁迢这一路都走得格外小心,毕竟是在魔界这样的地方,这一路又本就危险重重,若是他再不慎受伤连累了师尊,他还哪有脸再回去。
就算师尊不会说他什么,那两个家伙都不知要在师尊面前给他上多少眼药。
何况他这些日听着,余摛锦和应峙与师尊的关系越发暧昧了。
也是,师尊那么心软的性子,对那两个家伙又那么信任,一时被他们哄骗了也不是不可能。
待他回去,师尊肯定也会接受他的。
“呼。”郁迢在掌心呼出一口热气,活动了一下冻得几近僵硬的手指,四下看了看,忽地眼前一亮。
灵药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明晰了些。
郁迢感受了一下那道气息的位置,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
这么看来,至多再有两个月,他就能回去见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