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摛锦得知云子猗被郁迢带走时,两人都已经快到魔界了。
“你怎么能让师尊独自跟着那家伙离开?”余摛锦登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语气也有些冲,“师尊的身子那样虚弱,万一那家伙对师尊做些什么,岂非……”
“是主人不要我跟着的。”应峙说起此事也有些委屈,若是可以,他又哪里想离开云子猗身边。
可他理解云子猗的顾虑,也知道自己对上如今的郁迢只怕讨不了什么好,何况云子猗和那家伙心脉相连,他又哪里敢真的对郁迢动手。
无论他们谁受了伤,对于云子猗如今的身体状况而言,都是又添了一份重担。
何况云子猗向来是最不愿意给旁人添麻烦的性子,他在修真界的身份地位又实在太过特殊,如若两人真的一起消失,不知要掀起多大的乱子,又要引得多少人担忧不已。
“师尊……真是半点儿都不顾自己。”余摛锦自然也了解云子猗的性子,稍稍冷静了一分后,便反应过来对方为何会这样选择。
云子猗心中总觉得亏欠郁迢,余摛锦一直是知道的。
师尊此去,只怕是想着任对方如何报复自己都好,只要能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再牵连到旁人就好。
也算是让他偿还了心中这份亏欠之意。
可师尊哪里知道,郁迢那狼子野心的家伙,就算将师尊掳去魔界,心里想的只怕也不是报复,而是……
师尊那样清风明月般的人,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玷污和侮辱?
若郁迢真的对师尊做了什么,只怕比再多的伤都更让他难以接受。
何况以师尊如今的身子骨,定然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的。
“你冷静些,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应峙看着余摛锦的神情几番变幻,脸色也越发难看,忙劝道,“不然若是走漏了风声,让旁人知晓此事,只怕对他更不好。”
他比余摛锦更早得知此事,自然比他思虑周全些。
云仙君被魔尊掳走,且不说会给修真界众人造成怎样的恐慌,如若引得两界之间起了战火,无论他们三人之中谁受了伤,都会牵连云子猗。
云子猗的身体那样虚弱,这么多年都没养回来多少,哪里承受得住这些?
“我明白……”余摛锦深深叹了口气,“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任师尊被郁迢带走吧,谁知道那家伙发了疯,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两人几番商议,最终也没能想到更好的解决之策,只能暂且统一战线,一同去魔界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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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猗苏醒后,身上的伤也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甚至时常疼得无法起身,一旦寒毒发作,昏迷过去也是常事。
郁迢想尽了法子,都没能让他好转几分,只能看着他一日日消瘦下去,便是再着急,也束手无策。
而这样的情绪,在云子猗昏迷时更是攀到了巅峰。
郁迢看着面前又昏迷了数日,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的人,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无人知晓云子猗昏迷时他有多害怕。
幸好,师尊还能醒过来。
师尊还愿意睁开眼睛看看他。
“师尊真的不能告诉我吗?”郁迢泣声哀求道,“大夫都告诉我了,师尊身上的伤绝不可能是因为修炼功法是出了岔子。”
若不知师尊究竟是因何受的伤,他连为师尊疗伤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抱歉。”云子猗决心隐瞒他,哪怕听着他这样哀求,依旧没有吐露真相的打算。
他的态度这样坚决,郁迢也不能逼迫他什么,耷拉下眉眼,神色黯然。
蓦然间,云子猗竟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躯因疼痛微微颤抖着,脸色更是苍白。
“师尊!”郁迢的失落转眼间又变为了担忧,忙喂给他几颗丹药,边命人去请大夫,边端了杯热水回来。
好不容易等云子猗的状况平复,大夫也赶去煎药后,郁迢才又问道:“师尊这是怎么了,不是才刚醒来吗?”
照理说云子猗每次刚从昏迷状态苏醒后,状况总会比平时平稳些。
云子猗勉强压下喉间的血腥气,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只是嗓音一片沙哑,连说话都生疼:“摛锦来魔界了吗?”
他刚才觉得身上有些冷,却不像是寒毒发作的感觉,倒更像是魔气侵体。
只是他在魔宫之中,就算暂时修为被封印,也有郁迢的种种法宝和符阵护着,那些魔气从来没伤到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八成是因为余摛锦来了魔界。
以摛锦的性子,知道他被郁迢带走,果然还是会按耐不住过来寻他的。
“师弟?”郁迢显然并不知晓此事,“我不清楚,若是师尊不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寻他。”
“那劳烦你。”云子猗确实不放心,虽然余摛锦知道他与自己血脉相连,会尽力爱惜自己,不去危险的地方以防受伤,可魔界这样的地方,哪里是小心就足够的。
看郁迢如今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很忌惮排斥余摛锦,何况两人从前也没什么恩怨,以郁迢在魔界的势力,若他愿意帮忙寻人那自然最好。
“这哪里说得上劳烦。”郁迢眨了眨眼,神色间透出几分希冀意味,“若师尊真要谢我,不如把受伤的缘由告诉我好不好?”
“这……”他借着这个由头向自己讨要答案,倒让云子猗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若这个问题师尊不方便回答的话,那我换个问题好了。”郁迢死死盯着云子猗的神情,终于将心底潜藏已久的疑问宣之于口。
“师尊受伤,是否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