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远深感共鸣地用力颔首,表示赞同。
梁老夫人紧紧闭上眼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那就把这座梁宅卖掉吧!,还有京城最后剩下的那两间铺子……全都卖了吧!你回到咱们老家的祖屋里,娶个媳妇,好好为梁家延续血脉吧!”
梁志远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他做梦都没料到梁老夫人居然真的舍得放弃京城的宅邸,返回老家。梁家能够从遥远的家乡来到京城扎根立足,期间经历了无数磨难和艰辛。当年离开故乡时何等荣耀辉煌,如今若是重返故里,恐怕只有无尽的落寞与凄凉。
“母亲啊,请恕孩儿不能从命。即便是让我去死,我也甘愿死在这京城之中。”梁志远语气坚定,目光决然,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梁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手狠狠地给了梁志远一个耳光,怒声斥道:“糊涂啊!你这一代虽然已经没什么指望了,但你也得为梁家这一支留下后代啊!要不然等哪天你死了,连个给你摔盆的人都没有!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你快去把梁宅的地契取来,今天就把梁宅卖掉吧!我再把我私库里那几个铺子的地契也拿给你。”
就在这时,慈安堂主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梁志远惊愕地回头望去。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前出现的竟然是衣着褴褛、走路一瘸一拐宛如一个乞丐一样的人,刚想把人撵出去,仔细一看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几个月的梁志雅。
只见梁志雅艰难地走到梁老夫人的床前,伸手掀开盖在梁老夫人身上的被子,然后抱着头放声大哭起来。
然而,她才刚哭了两声,就被被窝里散发出的浓烈异味熏得不得不把头抬了起来,并迅速转身开始呕吐起来。
梁老夫人看见自己和男人私奔的贵女,梁志雅回来了,没好气的抱怨,“你还知道回来啊,现在不是应该和那个叫陈一鸣野男人,双宿双栖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么?回来干什么?”
梁志雅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昏过去,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声音中充满了愤恨:“那个陈一鸣简直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地欺骗我的感情,还哄骗我悄悄偷走母亲的银钱,与他一同私奔。起初,当我从母亲那里偷来的银钱尚未用完时,一切都还算过得去;然而,等到后来我手头再也没有银钱可用时,陈一鸣却又想大手大脚惯了没有银钱根本受不了,于是他竟然逼迫我出去出卖自己的身子,赚钱供他花销。我当然坚决不肯答应,陈一鸣怕我逃跑又看我不听话,就狠心打断了我的一条腿啊,并放下狠话若无我不去服务客人,就把我卖到青楼去,无奈我只能守着自己灵魂,去服务那些肮脏的客人。”
梁志雅泪流满面,继续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我是趁着陈一鸣逼迫我去侍奉客人的时候,才找到一个机会逃脱出来的。这一路上,我如同乞丐一般,四处乞讨,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逃回了京城。”
梁志远心痛地看着妹妹那瘸了的腿,心中虽然仍然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对妹妹的怜惜。他轻声安慰道:“志雅,你能够看清那个恶贼的真面目已经很好了。哥哥一定会为你去官府报案,绝不能让陈一鸣那个恶贼逍遥法外,必须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梁志雅的眼中闪烁着微微的泪光,她感动地凝视着梁志远,这一瞬间,她深深地感受到,唯有家人之间才会有这般无私的情感。无论自己变得怎样,他们都会毫无保留地给予爱意与关怀。
梁志雅缓缓站起身来,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梁志远,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母亲,哥哥……雅儿被那恶贼所骗,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你们难道一点也不责怪雅儿吗?”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懊悔。
梁志远轻轻地抚摸着梁志雅的头发,安慰道:“傻妹妹,母亲和哥哥怎么会责备你呢!岁寒方知松柏之后凋谢,未不经历挫折怎知真心急人?”他的语气充满了宽容与理解。
梁志雅在梁志远的怀中哭泣了好一会儿,泪水浸湿了梁志远的衣衫,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泪痕。最终,她慢慢收敛起情绪,静静地站在一旁。
疑惑地看着梁老夫人,眉头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母亲,为何您的被子里气味如此之重?而且也没看到有侍奉的丫鬟婆子来帮您更换被子呢?此外,府中的丫鬟小厮们都去哪儿了?”
梁老夫人泪水纵横,满脸怒容,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大哥自从失去官职后,整个人变得消沉颓废,整日沉迷于在外喝酒买醉,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府中的中馈事务也全都由许知意那个贱妇掌管着。她竟然将自己的姘夫伪装成高僧,以进入梁宅祈福消灾为名混入府内,然后与那姘夫终日鬼混。当我发现他们的丑事时,情绪过于激动,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气急攻心,中风病倒了。许知意为了掩盖自己的私情不被败露,开始变本加厉地虐待我,巴不得我早日死去。还好你大哥及时察觉到异常,否则你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母亲这把老骨头了!”
梁志雅听完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她咬牙切齿地准备去找许知意拼命。如今回到了梁府,有了依靠的她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安康侯府的姑奶奶。
“许知意在哪里?赶紧把她给我叫出来!我要亲手活剥了她!”
梁志远看着妹妹这般凶狠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许知意那个娼妇因为害怕我惩罚她,所以在被我撞破丑事后,她就跟着她的姘头私奔了,并带走了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