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藏在口袋里，他不动声色地溜出厨房。
向温泉的方向走去。
还有三个小时...足够做好一切准备了。
脑海中模拟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的措施。
想着想着,就像是走了一道走马灯。
“许诗晴，谢谢你。”
“被究极阳光正能量的生物喜欢上，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虽然你是一时冲动，但那种被爱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的幸福吧，大概。”
“鱼洺，谢谢你。”
“当初顺手拯救了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又怎么看你？”
“啊啊，青春期的恋爱脑问题真是比高数还难解，而且完全没有标准答案。嘛，反正曾经爱过就好。”
“璐璐，谢谢你。”
“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是个喜欢阴谋论的可爱小萝莉。”
“没想到却在做拯救世界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和保护，你真的很幸运，也真的很厉害。”
“秋伊晴，谢谢你。”
“一开始确实挺害怕，甚至有点讨厌。后来嘛...发现也不过是个可怜又有点可爱的人。”
“利用我？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算了，事到如今还计较这些也没意义。答应你的事...抱歉了，大概率是要放鸽子了。”
“姜心，谢谢你。”
“作为名义上的妹妹，总是说着“虚伪的兄妹情”，却又处处流露出笨拙关心的傲娇少女。”
“我这个哥哥，应该还算及格吧？虽然交流不多，但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欣跃，谢谢你。”
“内心住着少女的男孩子。真是人生中遇到的独一份特别。”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那该死的计划，真想和你好好做朋友啊...可惜没如果。”
就像清点行囊一样，何诚在心里默默地与这些构成他复杂人际关系的一部分的角色们告别。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仪式感吧。
为了迎接接下来的...
用他自己的话说。
大概是“华丽的结局”。
就这样想着同时，走廊的尽头走过去两个熟悉的人。
白云曦和白泽安。
白泽安还是那副令人讨厌的冰山脸，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而白云曦...她依旧是那么耀眼，即使只是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也像自带聚光灯的偶像。
何诚看到他们俩一前一后，走进了一个房间。
明知道这很可能会引出新的麻烦，甚至打乱他原本就不怎么牢靠的计划。
但何诚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这对兄妹，尤其是白云曦，在这种时候，在那个房间里做什么。
“云曦，泽安，你们来了。”
这声音...不会错，是白超雄。
“爸爸...”
“父亲，好久不见。”
何诚像一只壁虎趴在木门上，将耳朵贴在门板，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虽然这个姿势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情报优先。
“爸爸，您这次回家，打算住多久？”
白云曦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住多久，不应该是你要在家待多久吗？”
“我是来...带您见我的男朋友的。”
何诚没想到白云曦居然一开口就提到了自己。
“我知道，我见过了，还不错。”
“是嘛...”
“还、还不错？”何诚心想着这算是及格了吗？
“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教里的事情还顺利吗？”
白泽安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非常恭敬。
“我的身体很好，教里的事情也很顺利。”
白超雄淡淡地说道。
“倒是你，最近有没有认真工作？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我一直在努力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几年我....”
白泽安开始了详细地汇报工作。
“只是...有些事情，进展得并不是很顺利。”
“什么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明明家里有这么多资源给你用，却连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你还真是个...废物啊。”
门外的何诚都仿佛感觉到了那份刺骨的寒意。
“对不起...父亲。”
“哼，那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您交代我的...是妹妹的事吗？”
“对，当初我同意云曦离家出走的条件，就是让你好好矫正她的性格，让她从一个不能拒绝别人的废物，变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合格继承人！”
白超雄冷冷地说道。
“既然她现在已经能出门表演，能和粉丝见面了，那就尽快回来吧，日月教需要她。”
“可是，父亲...”
白泽安鼓起勇气抬起头。
“妹妹她...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她才刚刚开始适应，再给她一些锻炼的机会，或许...”
“还要多久？六年了！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了！”
白超雄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压迫和嫌弃。
“结果呢？任务完成了吗？白泽安，我真没想到，你能无能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
除了道歉，白泽安还能说什么呢？
“父亲，只是...我觉得，妹妹现在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应该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强迫？”
白超雄带着一种扭曲的、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
“每个人都活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只是有些人意识到了，有些人没有意识到而已。”
“云曦是我的女儿，她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否则，她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可是...”
白泽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超雄粗暴地打断了。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你们一个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一个性格怪癖，离经叛道，一个优柔寡断，烂泥扶不上墙！”
“就不能学学你们大哥吗？啊？”
“这么多年没见，你们还是老样子，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
“看得我...真想亲自动手揍你们一顿，看看能不能把你们脑子里的水给打出来。”
房间里陷入死寂。
“这老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对自己的儿女这么凶残...”
何诚感到背脊发凉。
但他转念一想，又有点微妙的不解。
刚才跟自己说话时，这老家伙虽然气场强大，但远没有现在这般...
这差别待遇，是因为血缘关系反而更方便下狠手吗？
“爸...妹妹她...她现在确实还难以担当...继承人的大任...”
白泽安的声音颤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够了！”
白超雄怒吼一声。
然后，一个清脆的耳光出现。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