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军规森严,官军巡逻队数十人,硬是没有一个敢去骚扰两个村姑。两队人交错而过,就要各自继续巡逻。
桂儿见状对优卿低语:“不可小看啊,这帮官军。貌似纪律严明。”优卿附耳回道:“严明个鬼!人家就不信了!再怎么严明的,人家也能败坏掉!”
巡逻兵之中有好些人禁不住回望,实在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么美丽可爱又活泼可人的村姑,难得一见啊!他们哪里知道,这两个村姑其实都是男的……
他们不招惹村姑,村姑偏要招惹他们。优卿捡起一块土坷垃,掷向一名巡逻兵的后背。桂儿捡起更多的土坷垃,优卿从桂儿手里接过土坷垃,一块又一块掷向那些兵士。
巡逻兵一个又一个被土坷垃打中,又是一阵瞠目结舌。这等无法无天的村姑!竟敢攻击军爷们!
他们倒是还想坚持纪律严明,不料村姑越发无法无天了。接着一块土坷垃,打中为首小队长的额头。亏得小队长戴着铁盔,并没受伤,但这一来实在没法容忍了!
巡逻兵一阵哗然,然后拨转马头!不等他们来捉拿,两个村姑掉头就跑。优卿要跑之前,又掷出一块土坷垃甩向一名巡逻兵,正中其脸颊,打得半边脸又黑又肿!
是可忍孰不可忍?两队巡逻兵合力追赶两个村姑,这下非得把她俩抓住教训不可。
在潮湿松软的地上,骑兵并不好追赶徒步的人,何况还有田埂、水渠、水坑什么的作梗。两个村姑也是机灵无比,跑来跳去,硬是不被追上抓住。其中苗条的那个还有空再捡土坷垃打人,一边打一边发出清脆的笑声。
官军兵士们又气又喜欢,群起追赶。有的勉强骑着马追,一摇一晃好不狼狈;有的仗着军靴能防水,下来牵马跑步追,但却被马蹄所扬起的泥水溅得浑身是泥。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越是狼狈越要逮住两个村姑,否则岂不是白吃亏?
优卿和桂儿把官军引到河边洗衣的大群村姑那儿。大群村姑看到两个村姑被官军追着跑来,哪里有空辨认她俩是不是本村人,都以为是呢。甲子村这么大,村姑们互相也不能完全认得,都以为是官军追赶本村的姑娘,吓得赶忙都丢下衣服,一窝蜂往村里跑。
优卿和桂儿只跑不吭声。不笑了,也不说话。因为不会说本地的土话,说官话又不像是本地村姑了。
真正的村姑们惊恐之下免不得就要叫喊。她们一片声大呼小叫,仓皇奔回村子。
官军巡逻兵这才发现不妙,好像闯祸了?他们赶忙停止追赶,拨马而回。军令至大,说不得扰民就不得扰民,所吃的亏只能是白吃亏了。他们也不敢去向将军报告这件事情,唯恐被军法处置。他们心想自己本来也没做错什么,何必报告?报告了岂不更糟?将军八成会以为是兵士戏弄村姑然后撒谎说村姑先打他们——毕竟哪有村姑胆敢先打兵士的道理?
于是丁大壮、娄斌二将懵然不觉,还打算另派一名使者去说服村民协力,怎知道……甲子村已经全村大怒,都以为官军意图侵犯他们的村姑!
事态马上扩大起来。甲子村派了两个村民飞奔到甲西村,诉说此事。
甲西村听说官军骚扰了甲子村,马上集结全村壮丁,要防官军也来骚扰本村。长老们当机立断,觉得本村小,难以抵敌官军,不如全村转移。于是他们扶老携幼,妇孺先行,壮丁断后,全村撤往甲子村,合力固守。
另一边,甲东村也得两个甲子村的村民划着小渔船过来告知。长老们商议,觉得本村在义军这边,当可无忧,但不可只顾自己不救甲子村。于是甲东村全村的壮丁也集结起来,黑压压一大群人直接游水过河去帮甲子村。河面上数百个人头攒动,蔚为壮观。其中一位最德高望重的长老还亲自来到义军大营门前,叩营求见将军,要求出兵帮他们打官军保村子。
义军本来要请村民帮忙打官军,这下子变成义军帮忙村民打官军,何乐而不为?
山士贤颇为诧异,不知道官军怎么就去侵犯村民了?听了跑回来的优卿、桂儿说明情况,山士贤才明白过来,摇头笑道:“你们两个啊!这事情干得不太……不太好吧?”
优卿道:“怎么不太好?简直好到极!人家都没想到有这么顺利的!”桂儿道:“不管如何,横竖是争取到村民站咱们这边了。三哥莫迟疑,快出兵!”
山士贤道:“既然如此了,自然不能迟疑。”当下迅速拟定作战方案,派人分别传告彭大举、陈固。
彭大举、陈固都觉得机不可失,立即点兵按照作战方案行事。彭大举所部便从甲东村南面渡河,陈固所部从甲东村北面渡河。新兵分成两边,分别跟随两部渡河。
两支兵马乘着木排过河。由于人马多,木排又载不了太多人,要来回栽送。甲子村和甲东村里有船的村民都来协助。小小的船,一船只能载三四人,但好在数量不少,几百条船一起渡,河面上一时间黑压压的都是往来的小船。
不到一个时辰,义军万余人抢渡完毕。官军还犹如在梦中一般。
丁大壮、娄斌二将闻报义军在村民帮助下大举渡河,大吃一惊,来不及查问缘故,连忙准备应战。
等官军集结好,义军已经渡河完毕了,还没来得及扎营,在村民的支援下用拒马桩先部署了一下防御。
丁大壮要率军进攻过去,把义军消灭在岸边。娄斌道:“不可!若逼匪军背水一战,我军未必能胜。何况村民似乎有何误会,同仇敌忾要与我军拼命。不如暂且退回碣石镇,再做打算。”丁大壮将茶陵公主所赐的法宝武器吐火蛇矛重重一顿,叫道:“机不可失!匪军乌合之众,岂能背水一战?我意已决,你要退你退!”娄斌不得已道:“你执意要战,我又怎能独退?说不得,要战便快,不可再迟!再迟匪军便站稳脚跟了。”丁大壮道:“正是!咱们速战速决,把匪军杀的杀,抓的抓,其余赶河里淹死!呵呵哈哈哈!”
(待续第三回《海陆交锋,大战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