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除夕的前一晚,乜棘被他爸接回了农村过年,是在康复中心的门口接走的,家明当时在二楼的会议室里,他从窗户往下看,看着车开走。
除夕夜当天氛围浓烈:“新年快乐。”
城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农村就不一样了,风俗多,管的松。
呲呲呲呲呲…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小孩子玩的摔炮纸屑和烟花纸壳五颜六色的,在大街小巷和各家的门前小院里几乎无处不见。
总有一些大人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扫不完,根本扫不完。
??!??!??!??!??!??…
华灯璀璨,一串红的鞭炮声响通常伴随着锣鼓齐放。
团圆饭舅舅一家也来了,他们中午在家吃了一顿,晚上又来拜年吃了第二顿。
兰兰表妹是个懂事的姑娘,一直在问表哥要不要吃这个吃那个的,一直在帮起身不方便的表哥夹远的菜,一看就是被父母打过预防针的,町町不服气姐姐一直被长辈夸奖,饭后便自告奋勇要带表哥出去玩。
乜棘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愣是被迫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混在一起,真是令人不屑。
胖东那个饭桶在餐厅上班,过年虽然不放假,但有双倍工资还包吃,他已经接连两年的除夕没有来乜家蹭饭了,他的嘴里永远在嚷嚷着减肥,然后瘦了又把自己吃胖,然后继续嚷嚷。
自打毕业后,失去了安羽海的监督,胖子逐渐变回了卤蛋。
庙宇口的空地聚集了一帮玩耍的孩子。
庙宇旁边的榕树下就是小卖部,孝顺的町町根本就是打着带表哥出来玩的幌子,跟长辈要更多的钱来买东西。
“这个这个,蜘蛛炮,摔炮,鸡下蛋…”
“表哥,你帮我拿一下,泡泡糖你吃不吃?”
“姐!那个仙女棒,不够,你再多拿一把嘛!”
乜棘手里捧着一堆五花八门的鞭炮和小烟花,以及女孩子的过年必备用品:仙女棒!
三个人来到空地玩耍,鞭炮声东一个西一响,永远不知道哪里会炸。
“你给我在这里玩!不要进去跟他们打仗,听到没有!”有个年轻的妈妈扯着儿子的珊瑚绒外套嚷嚷,感觉快要急眼了的样子,“炸到你眼睛怎么办!”
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声回头,看了眼,没有太在意,找了个人少一点的位置,停了下来。
町町迫不及待地分发仙女棒,掏出打火机,点燃,燃烧的金属粉末像星光一样美丽,捏在手里轻轻地绽放。
左边画个龙,右边画个彩虹,其实都是随便乱挥舞的,残留的光影在黑夜里形成一道亮黄的弧线。
“你别动,我给你点。”兰兰用自己已经点燃的仙女棒去引燃表哥手里的仙女棒,“ok~”
乜棘看着蹦蹦跳跳的表妹,淡淡一笑,随之百无聊赖地盯着手里的仙女棒发呆。
那一点明亮的金色火花,从仙女棒的顶端不断绽放,如晚空的流星般划过黑暗,那么的短暂而绚烂。
“没了…”有些失落。
“再点一个!”还有很多存货。
“表哥我帮你!”这次轮到町町主动献殷勤。
随手一丢的残铁枝如同被抛弃的废铁,对她们而言一文不值。
乜棘学会了自己给自己续棒,用还未熄灭的火光引燃新的金属粉,然后将仙女棒高举在头顶的前方,眼中的火光犹如无数的星点,他一时兴起许起了愿望。
[希望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跑步…]
[希望我可以恢复全部的记忆…]
[如果我好不了,希望老妈可以生个男孩…]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乜棘并未把自己的那堆愿望当真,但他当真希望能够实现,因为除了许愿的精神寄托,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的他就连看到飞机飞过,都会默默的许愿。
“没了吗?”町町倒了倒空壳子。
仙女棒的份额已经用完了,乜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他点的最多。
“我们去放炮吧!”町町拿起一盒蜘蛛炮,打开拿出一根划过盒子边的摩擦条,丢出去!
??!
敌方发现攻击!
有小孩转移了扔炮的方向。
表妹们拿着炮盒又跑了,女孩子家家的这样玩火,真是太野蛮了。
“小心点!”小丫头真不让表哥省心。
坐在轮椅上的乜棘,妥妥就是个人肉置物架,腿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鞭炮,兜里也有。
他拆了一盒摔炮自己在原地玩,很白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