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无故折腾到半夜才回家,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次卧房门,发现俩孩子搂在一块儿睡着了,脚边的猫猫也搂在了一起,鱼丸抬起头摆了摆尾巴迎接主人,麻团则一脸不屑地睁开眼又缓缓闭上。
罢了,家里没人她反倒会不适应。
客厅的最后一盏灯光熄灭后,寒风顺着缝隙穿透进各家各户,窗外偶尔传进一两声尖锐的犬吠,伴随着谁家婴孩被惊扰的啼哭,但很快便悄然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黎明带来的曙光,如同希望的火种,慢慢驱散着黑暗。
乜棘睡眠渐浅,感觉左脚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动不了,睡的迷迷糊糊的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就用了点力气收脚,怎么麻麻的,他两眼迷离地看了一下,撑起的脑袋又倒回了枕头上,是被猫压麻了。
闭上眼睛毫不在意地眯了一会儿,他睡着睡着仿佛意识到一些什么,又睁开惺忪的双眼侧过头瞅,伸手轻轻地掀开被子只见里面藏着个人,脸埋在自己的腋下,也不知道夹肢窝会不会有汗腺味儿,软软黑黑的头发被压得弯曲着,家明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肚皮上,睡的可香。
昨天当了一天的推车苦力,又跟人打了一架,还要当搓澡工、煮饭公,家明累到一着床人就睡着了。
乜棘紧着眉头默默把被子盖了回去,盯着天花板感觉有点儿莫名的燥热,连忙把自己胸口的那缕被子掀开透气降降温。
没忍住,他又撩开左侧的被子,想着再看一眼。
完犊子,心跳突然变得好快,被子又给盖回去了。
鱼丸一觉醒来开始给麻团舔毛。
乜棘索性继续装睡。
隔壁阿婶的儿媳妇生了,早晨送来猪脚姜沾喜气,餐桌上又多了一道肉菜。
家明啃得两眼放光口水流油:“嗯!好吃欸!焖得软糯软糯的。”
“别忘了留两个,给医院装病的那位。”许栩打算吃饱了再去,不急。
“他准备装多久哇?”家明啃完一个又一个,吃肉肉的感觉太爽了。
猪脚姜里面还有姜醋蛋,家明超爱的。
“他说…要装到把本钱收回来为止。”明明没有外人听见,许栩还是特意放低了音量,然后越说越激动地用手指着远方,“我昨天真的是,被他给吓死掉了,结果他在警车上偷偷冲我使眼色,我马上就知道他在装病搞鬼!吼!真的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那么皮。”
王明达一会儿装头晕眼花,一会儿趁人不意抠喉咙干呕,他甚至想再赚点医药费,顺便住院检查下身体,就当给那个酒鬼一点教训了。
乜棘静静地吃着猪脚姜,他从今往后哪儿也不想去了,也不想再给任何人添乱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累赘就应该待在属于累赘的位置。
“你们要一起去医院吗?”许妈妈询问着在座的两位。
家明看向乜棘:“去吗?”
乜棘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吧,带着我这个累赘多费劲。”
“乜棘…”家明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
“呐,不要这样说自己。”许栩作为感性又自认为性感的女人,难免会有些心疼这孩子的处境,“你现在能站起来,以后就肯定能好!就算你不相信许妈,你也要相信家明,他一定会陪你走下去的,许妈跟你赌十万块,不,二十万!”
“你怎么不说一百万,一个亿?”家明不服。
“我…”许栩承认自己有所保留,人不爱财,鬼都不信,她疼这个干亲儿子,于是捏着猪脚摊开手傻乐,因之而嗤笑了几声,挑眉无所屌谓地回应道,“好嘛,一百万就一百万,一个亿我可没那么多,呐,我可是整副身家都赌进去了啊,你可别让你妈我赔的破产,不然你也得跟着过苦日子。”
“嘻嘻,肯定不会。”家明脸上挂着的笑容纯粹无瑕。
会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吗?
乜棘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因那个笑容而动容,而恍惚。
当天晚上,酒鬼的家属提着补品登门道歉,乜棘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对方所谓的诚意,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虚伪的面具罢了。
闹剧被王明达这么一折腾,满打满算还倒赚了三千块不止,无奸不成商,他应该去帮许妈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