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家的公交车上,家明戴着耳机给老人让座,不论听什么音乐心情都美美的。
“妈!妈!”推开家门而入,他不理猫猫,直奔沙发一跃而起,头地脚高的悬空从沙发背翻过,落坐在沙发上盯着王爸,“我妈呢?”
王明达一脸不屑,他也刚下班,干亲父子俩前后脚回来的:“你就知道找妈,怎么不找我?”
“找你干嘛?妈!”家明站起来离开沙发,跑厨房跑卧室跑厕所一通找,“妈!嗯?”
“爸!我妈人呢?”找了一圈没人,他又坐回沙发上。
“酒吧进了一批新酒,她去试酒了。”王明达也想去的说,但是母老虎不准,他越想越不服气地扭头盯着小鬼,“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看心理医生有好一半的道理吗?什么叫做女人喝酒你不怕了,但是男人喝酒你还是有点怕?”
“我…实话,实说。”家明被拽住肩领想逃逃不掉。
“啧,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想想,你许妈胃不好,你应该反过来说,这样的话,我替她应酬,替她试酒,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嘛,对不对?”王明达黑的都给说成白的,公说公有理。
“那我…努努力?”家明先给大叔画个饼。
“好。”抚平外套的褶皱,王明达姑且放过这小鬼,“好好努力,我相信你可以的。”
“爸,乜棘让我搬去跟他住。”
“他不是失忆了嘛?”
“他在我实习的地方复健嘛,所以我们就又见面了,他现在是我的客户。”家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然后…反正,他就是让我搬过去,他租的房子离我上班的单位近,会方便一点。”
“哎呀~”存心的一声感慨,“儿大不中留哇~”
“不理你了。”家明不跟王爸纠缠,因为纠缠不清,“我去收拾行李。”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几套换洗的衣物鞋袜罢了。
鱼丸趴进了小主人的行李箱,想一起被打包带走。
当晚,许栩试酒试得满面红光,一回家就扑倒王明达,趁着人家去拿湿毛巾擦脸的功夫,有点儿微醺的她,又摸进干亲的卧室谈心,得知家明要搬去乜棘那里,又豪横地将几张红头钞票丢在行李箱里的猫身上,大放厥词让家明努努力一把拿下那个残废的。
“搬的好~”
“全部!统统!都给他拿下!”
“他爸妈不要,我要!”
“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放养!”
“管他什么手残、脚残、脑…”
“妈妈妈。”这是去试酒还是去拼酒了,家明瘪嘴没眼看,扶着许妈坐在自己的床上,“你喝多了啦,胃不好还喝这么多,一点也不乖。”
“我没喝多!”许栩大手一挥,伸出食指比了个一,“你看这是几?”
家明回到:“一一一。”
“你看嘛,我没醉~”还识数。
“你醉了。”
“我没有!”
王明达一手湿毛巾,一手醒酒茶端进来:“老板娘!敢不敢,干了它!”
许栩没在怕的,接过来刚喝一口,茶就像清泉一样从嘴里流吐出来:“这酒过期了…”
…
年少不知读书好,大四的实习生活,同期的新同事们都在忙碌与挨批中过度,挨骂的理由也各有千秋。
“谁让你把这个扔掉的!这不是一次性的oK!”
“水温!注意水温!你想把人煮熟还是冻感冒!”
“抬高一点!举这么低,很赶时间吗?”
“听到没有?”乜棘复健时瞧见家明挨骂,一向是看热闹式的幸灾乐祸,“抬高一点。”
“明明应该用力的是你!”委屈巴巴的家明转脸就拿不知好歹的乜棘撒气,“快点!抬高!用力!”
“太高了啦!呜…”乜棘沉入水底,又被捞了出来,这下连脑袋都给药浴了。
“许家明!你干什么你!”苏医师冲过来一顿呲,“能不能认真一点!我知道你们两个认识,但你是在帮他复健!不是在玩水!能不能好好的?实习章还想不想要了!”
“对不起…”家明被骂得像个龟犊子一样。
乜棘抹了把脸又抹了把脑袋上的头发,护短的心思一下涌了上来,刚想反驳些什么,结果还没想好台词,人家苏医师转身就走掉了。
之后的复健训练,家明全程一声不吭乖乖的,乜棘也尽可能地配合着抬高腿,生怕弟弟一不高兴就不理他了。
水的浮力,家明的臂力,乜棘的腿力。
夜里同床共寝,挨呲的那位整晚寡言寡语,一直在温习运动康复类的书。
一分心游戏又输了,乜棘索性扔掉游戏机,侧过身去扒拉旁边那位:“欸,我会川剧变脸,表演给你看。”
家明一脸疑惑地点头,只见这个幼稚鬼拿被子挡脸,咻的拉下被子一个表情包,再挡脸,咻的拉下被子一个鬼脸。
“嘎嘎嘎。”他被搞怪的表情给逗乐了,“你好丑。”
“我丑?”乜棘不服气,伸手去挠弟弟的胳肢窝,“谁丑!说!谁丑!”
“嘎嘎嘎,不要,嘎嘎…”家明笑得飞出了眼泪,他太怕痒了,被迫求饶求放过,“我丑,我丑,嘎嘎嘎,不要…”
乜棘刚撒手就遭遇了反扑:“卧槽!你个小人!嘎嘎嘎…走开,嘎嘎…”
两个人都笑出了鸭子叫,乜棘的双腿微微扑朔着,上半身想反制然而实力却不相上下。
乜棘弱了,昏迷了一年半的他,明显不如以前那么有劲了。
他的脑袋中,再次闪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