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退居9号车厢的乘务员默默看着前面戴眼镜的男人谨慎拆弹,甚至产生一种淡淡的荒谬感。
新警员居然带回一位“休假”+“部队证”的军人,而且是拆弹能手。
而视野中央,调查队成员皱眉端量着面前精密的炸弹,再看看面色惨白明显处于崩溃边缘的受害者,声音温和一些。
“大娘,别抖啊!”
“你得相信我的能力,北军区第二名呢,杠杠的。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真要出问题黄泉路上也能搭个伴,不孤单……”
受害者嘴角抽搐。
靠谱吗?
可是瞧瞧隔着一个车厢看着自己的闺女,她眼眶酸涩,磕磕绊绊慢慢说自己是哪里人,慢慢的再聊到家里两儿一女,情绪逐渐平复。
“俺本来打算带着娃回娘家看看,想不到……”
“安啦。”
调查员聚精会神盯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汗珠一颗颗冒:“刚刚列车长特意用广播……”
不久,看着显示屏上面的倒计时化作【10:59】,大娘眼泪潸然而下。
“你走吧。”
“哪有半路认输的道理。”
而9号车厢众人面色凝重,新警员垂眼看着车厢跟车厢相连的车钩,再看看10号车厢。
眼里满满的期盼跟忧虑。
刚刚商量结果是——
保大!
若是不能提前怕爆炸风浪影响前面车厢运行,得留因此,直接断掉前面车厢跟第十节车厢的连接。
“观音菩萨保佑,一定要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09:57】
【08:43】
【05:59】
9号车厢里国字脸跟老雷互相用眼神交流,再看看“同事”,正想说话却见两道人影出现门口。
调查员扶着明显腿软,满面泪水的大娘。
“幸不辱命!”
新警员瞬间欢呼,崇拜瞧着自己寻到的救星:“你果然厉害,不愧是北军区拆弹比赛第二名!”
“差点第一,差点第一。”
调查员“谦虚”摸摸后脑勺,嘴角翘得老高,下一秒,眼角余光瞥见车厢下黑暗里一双锋利的眼睛。
“……”
队长咋到下面了?
当然,他只是愣两秒,再若无其事吹嘘自己的牛逼。
而生死攸关的问题解决,接着则是恢复车里秩序,再慢慢寻小孩跟带炸弹上车的罪魁祸首。
一个好消息后面是连续好消息。大娘家的孩子寻到,而雷雨里消失的信号恢复,火车跟外界取得联系……
“喂,这里是和平号火车,我是接线员xxx,目前……”
车厢小幅度摇摇晃晃,“轰隆隆”的声音贴着耳膜震,掩盖着周围一切声音……
藏青咬着挂对讲机的绳,肌肉线条流畅的长臂暴起一根根青筋,而修长手指死死抓着面前的金属。
男人宛若壁虎灵活趴着,等待最佳时机再到另一节车厢。
黑夜,车厢上跑容易被注意,可车厢下面呢?
“……真烦。”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目前通知一个好消息。10号车厢问题解决,请返回各自座位休息,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理解……”
于是,一帮乘客再带着包裹回车厢座位,唯有零星一些跟其余车厢乘客聊得不错的,干脆继续聊。
而十号跟九号车厢的节点的,陈生瞪眼看着自己的脚。
他摩挲着下巴:“奇了,10号车厢不祥的预感强烈点,九号车厢弱一点,是啥道理?”
隔壁听他叨叨的陈熟翻一白眼,揪着人回“不祥预感”的10号车厢。
“走。”
陈生挣扎无果,只得,只是走着走着表情怪异而不解瞧见最后一排支着下颚的青年,那一种不祥预感骤然消失。
青年望着夜景,长睫垂落,清澈剔透的水墨瞳眸倒映着玻璃窗上折射的暖色,瑰丽,流光潋滟……
墨白相映,那一块腕表显得贵。
“李毓。”
话落,青年回首朝他们点头。
等回原位,陈熟非常自来熟把手里红蓝编织袋往前一推:“来,你的行李,保管有奖励吗?”
“一直没看到你,跑哪里玩?”
“你不知道,刚刚……”
陈熟兴致勃勃聊着前排乘客开窗的倒霉事,再聊聊俩兄弟东跑西跑,差点遭遇小偷的辛酸故事。
闻言,青年手蜷作拳头置于唇前咳两声,掏出李珍珠师傅特制的糕点:“算是谢礼。”
“用不着客气。”
陈熟婉拒,可瞧糕点的眼神明显喜欢,推辞一番高高兴兴举着啃:“嗯,糕点味道真绝!”
陈生瞧着哥哥的蠢样,默默捂眼,打算眼不见为净。
只是——糕点味道确实不错。
*
夜深人静,随着时间流逝车厢喧嚣声逐渐静下……
半晌,乘客整整齐齐由二号车厢出发,一路接受着瞩目礼。他们总共六人,五男一女。
2,3……10。
10号车厢后面,是了望车——守车,主要负责观测列车情况。
车里,高鼻梁绿眼睛的外国人开一瓶香槟庆祝“同伙回归”,再看着他们弄断车厢跟车厢的勾锁。
往后,生死陌路。
平和温馨的列车“嘀嘀嘀”向前,黑夜里唯一的暖色……
白人摇晃着高脚杯思考明日新闻,最后高高举杯:“庆祝蜘蛛的胜利!”
“干杯!”
车厢里推杯置盏,属于食物的香味弥漫,众人满足碰杯。
白人表演欲爆棚,弯腰朝前方列车行礼,手里按钮一落。
“很遗憾,出局!”
“轰隆隆!”
烟火璀璨!
爆炸轰鸣,前面离得不远的和平号列车乘客惊醒,一个个忘记不能开窗的事情探头张望。
“啥情况啊?”
“咱们得停车救人吧!”
不料“轰”隆隆声音里车厢骤然黑暗,乘客瞧着独自奔赴远方的车头,揉揉眼睛再面面相觑。
咋回事?
十号车厢角落,半阖眼的青年抵挡着困意,察觉身侧一人落坐,看都不看直接问:“不看看情况?”
“得看,活口要带回……”
“那——”
不等话语落地,微凉指腹捏着他下巴摩挲两下,带着一种难以忽略的暗示,似是——调情。
耳畔,温热吐息:“不急,有更想做的事。”
沈裕有些不解,下一刻温软贴着唇,压着蹭蹭。
“长高了。”
青年睁眼,困倦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