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厉寒凛要再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谢逸浔放大的瞳孔,瞬间散发出,对金元宝崇拜的光芒。
他谢家在A市,自然是豪门望族,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可厉氏的百分之五,那可是堪比金山银山的存在!
谢逸浔骨子里,就是一个挥金如土、肆意洒脱的性子。
这些个人资产,不仅家里人干涉不了,他自己,还不愁像以前那般,动辄就被他父亲冻结银行卡。
不过,他现在接管家族企业,身上肩负重担,便不能只顾金钱。
厉寒凛给出的这些,也从另一方面,助他在谢氏和厉氏的权和势,更上一层楼。
此举,很明显,厉寒凛是在帮他,丰满羽翼。
故而,谢逸浔伸出肌肉发达的手臂,重重在厉寒凛的肩膀,拍了拍。
“好兄弟,你懂我!”
厉寒凛平日也是练过的,可在这时候被谢逸浔猛然一拍,强撑着严重伤势的身子,顿时晃了晃,并伴随着轻微咳嗽。
见此,谢逸浔才发觉,自己好像大意了,便讪讪收回手,有些抱歉的,对他说。
“兄弟我粗鲁,这就带你回去,好好治治,再把身体养起来。”
慕衍也敛去带着看热闹的笑,转而拧了拧眉,关切厉寒凛。
“我背你?”
在风雨面前,向来屹立不倒的男人,此刻仍旧巍然。
起码,看上去,是强不可摧。
他深切感受到,被疼爱的滋味,不禁在心间,缓缓流淌一阵暖意。
而后,轻轻牵起淡薄唇角,对着好兄弟的关心,摇摇头。
“无妨。”
紧贴着他的纪栀,始终不曾把注意放到他们三兄弟的打趣上面,而是眼神不移动分毫,极为疼惜的,凝视着他的腿。
这会儿,她看不下去,便温温柔柔的,出声劝厉寒凛。
“累了,就歇会儿,让慕总背你下山吧?”
厉寒凛转过眸,她眼里的爱惜和在意,折射进他的眸底,连带着疲惫又富有破碎感的眉眼,都跟着溢出星星点点的愉悦。
不过,他的性子,恐怕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男人背着。
即便,那人是他的至交,也是不行的。
他垂眸,给了纪栀,一个温柔眼神,示意自己无碍。
好看的笑容里,都浮动着丝丝欣愉。
他们几人,已经在这儿耽搁许久,厉寒凛便不多作回答,轻轻提起手,往身上衣物干净之处,细细擦了擦。
这样,他才敢去碰纪栀干净的柔荑,修长手指骨节分明,穿过她柔嫩的五根纤指,与她紧扣在一起后,低沉嗓音,徐徐响起。
“天要黑了,我牵你回家。”
见他如此执着,纪栀便咽下劝他的话,乖乖巧巧的,随着他,不做强求。
“好。”
话落,厉寒凛执着纪栀,转过身,往山下走去。
慕衍和谢逸浔了解厉寒凛,也就无奈般互看一眼,跟着他们,踏往回家的路。
路上,几人在偶尔的说笑和交谈中,终于走下山,来到偶有车辆经过的路段,恰巧碰到计程车,便搭着顺风车,安全抵达住处。
途中,谢逸浔忍不住好奇,问了厉寒凛,从爆炸的慕苓庄,生还的经过。
原来,刑库和设立孟音苓牌位的房间,徐蒙布置的炸弹,都是假的。
那些,都是为了让厉寒凛暂时放弃离开的想法,利用那半小时,将他留下,旨在最后弥留之际,把所有真相,全盘托出。
也为了,将自己犯下的过错,以这样的方式,弥补一些。
或许,真是应了那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在徐蒙强撑最后一口气,嘴里含糊不清蠕动的,只两字:
“快走!”
手里所指的方向,也是在示意厉寒凛离开这里,最快到达外界的指引。
想必,当时的徐蒙,也许早已是,在心中悔过而幡然醒悟的他。
他想。
小苓,此生,我作了太多孽,手上不知沾染多少数不过来的鲜血。
而这些条条鲜活生命里,他最感到罪无可恕的,便是孟音苓的丈夫和女儿……
如今,他不能,再沾染厉寒凛的鲜血。
都说女人生育,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那厉寒凛,必然也是她差点丢了半条命,才辛苦生下的孩子,是她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儿子。
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做出让小苓伤心难过的事。
这样的话,他才能在去见她时,也好为自己,挽回一点情分。
哪怕是一点点,就足矣……
当时,厉寒凛还燃着滔天恨意的双眸,是带着毁灭的决然。
包括,自己的性命。
可在开出那报仇雪恨的一枪后,意料之中的爆炸身亡没有感知到,倒是意料之外的,安然无恙。
那一刻,他些微不太相信的,对视上徐蒙祈求的眼神。
他在祈求,不要被仇恨蒙蔽理智,要不然,耽搁了时间,就真的,只能跟他一起,在这里粉身碎骨。
忽而,厉寒凛犹疑一瞬,加之徐蒙蠕动的唇形,确定是真的,他才渐渐恢复理智,冷沉五官,仍旧无法熄灭恨意的,淡薄吐露一句。
“你被我母亲抛弃,孤独终老,是你应得。”
而后,高大挺拔的身形,跨着大步,循着徐蒙指的方向,坦然离去。
几分钟后,徐蒙放松的身体,朝向迎面的熊熊火光,溅有自己鲜血的脸,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是啊,鳏寡孤独的下场,是他的报应。
现在,他遭到了反噬……
而后,缓缓阖上映着火光的双眼,落下最后一滴湿润,安然诀别。
对于厉寒凛来说,这个杀了他全家的凶手,千刀万剐、受尽这世间疾苦,都不足以泄愤!
不论徐蒙最后是否真心悔过,于他而言,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他的家人,不会因此,死而复生。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一时间,慕衍和谢逸浔都替厉寒凛感到高兴,筹备这么久,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现如今,总算大仇得报,从今以后,他可以如愿以偿,和纪栀过安生日子。
回到酒店住处,厉寒凛虽面上未表露分毫,可纪栀知道,尽管报了仇,可他的心里,还是难以抒解和释怀的。
所以,她没有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捧起他已经洗干净的脸,柔声问他。
“什么时候,我们去最后送送奶奶?”
“然后,再回国,看望父亲母亲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