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容叉腰瞪了对方一眼,悠悠开口问了句:“做什么交易啊?”
看着对方拿着的器具,又想起了昨日的嘲笑声,姜拂容顿时更气了,暗悔自己又将对方的课业放了回去,早知道就该给他撕掉!
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少年轻笑一声,在对方再度发火前急忙开口:“我教你玩投壶,你往后别再动不动就藏我课业了呗?每次你一藏我课业,我回府后不是没饭吃就是挨板子,时间长了我真遭不住啊!”
闻言,姜拂容猛咳一声,心虚的抬头,小声咕哝:“你知道是谁藏了你课业啊?”
少年笑着走近她,微弯下腰,不管不顾对上了她的视线:“除了你,还有谁会跟我对着干啊?”
姜拂容气极,直直迎着对方的视线怼了回去:“明明是你先笑话我玩的太菜的,你……你活该!”
少年:“那上次呢?”
姜拂容:“上次?明明是你偷喝了我的冰饮。”
少年暗暗叫苦:他分明记得那时她还染着风寒呢。
“那上上次呢?”
“上上次……谁让你手贱挑了我的发带。”
少年眼眸微闪:听说女子都怕虫子,他分明只是想帮她拿掉头上的虫子罢了,谁叫她乱动来着。
“还有上上上次呢?”
这次姜拂容不再理直气壮,少年也道破了她的心思。
“那次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没完成课业,故意拖我下水的?”
姜拂低垂着脑袋,更心虚了。
为防自己落了下风,她忙开口转移了话题:“唉,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做交易吗?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少年也不再揪着刚刚的话题不放,走到院中摆好了投壶的器具:“好三小姐呀,我们可说好了啊,我教你玩投壶,往后你可不准再藏我课业了啊。”
姜拂容不情不愿应下:“知道了知道了,那你快告诉我,这个到底该怎么玩个呀?”
“玩投壶呀,首先要注意握箭矢的姿势……”
对方连着教了姜拂容许久,有好几次姜拂容都不想学了,对方硬着连哄带吓的教会了她。虽然,她后面还是偷偷藏过对方的课业,也是因为她的不守信用,少年又被迫教会了她骑马。
只是可惜,等她学会骑马后,借着郊游去跑马时,少年却跟着他父亲去了北境。等少年归京时,在军中已经打出了响当当的名头!
“姜三小姐?姜三小姐?”见她垂眸发呆,卫榆连唤了她两声。
思绪回笼,姜拂容茫然应了声:“啊……卫姑娘你说什么?”
卫榆朝前一指:“前头好多人在放河灯呢,我们过去瞧瞧?”
“好啊,走吧。”
就在她抬脚的瞬间,旁侧有人推搡撞了她一下,卫榆及时扶住了她:“姜三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姜拂容被撞的身形踉跄,抬头的瞬间,视线扫过河边的杨柳,眼眸微顿。
杨柳树下站着一个戴全遮面具的男子,似乎正透过熙攘的人群在注视着她。姜拂容只觉心下怪异,跟卫榆说了声‘我没事,’等她再向杨柳树看去时,人已然不在,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等她和卫榆转身走上乞巧长桥后,杨柳树后的男子再次现身。男人的面庞隐于面具下,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只是顺着他久久注视的方向,依稀能猜出他一直看着的是乞巧桥上那名身穿藕荷色碧落碎花裙的女子。
女子似是有所觉,再次转身看向杨柳树,最终又摇了摇头,只当刚刚是自己眼花了。
卫榆拉着姜拂容买了两盏最是精致的河灯:“姜三小姐,我们去放河灯吧。”
姜拂容点点头,两人刚将手里的河灯放掉,忽听乞巧长桥上传来一阵吵嚷声:“不知桥上在吵什么?”
“我们上去看看。”
原是乞巧长桥上,一女子向心中倾慕的男子赠出了信物,男子刚接下信物,旁侧突然冲出一富家子弟,刚好撞掉了女子的面具。谁知富家子弟被女子容颜吸引,非要女子将信物收回来赠与自己,还扬言可以让女子进府做妾。
富家子弟的此番作为必然引起了周遭人的不满,可富家子弟一说出自己是某国公府的世子后,周遭不满的声音小了下去。富家子弟嗤笑一声,将女子所赠出的香包从旁侧的男子手中夺了过来,男子不依,竟被富家子弟的侍从拳打脚踢。
送出香包的女子哭求富家子弟放了男子,富家子弟却奸笑着要女子答应跟了她,女子茫然犹豫起来。
“真是好生嚣张的纨绔子啊?”卫榆看不过去,上前斥责出声。
富家子弟顿时不满开口:“哪儿来的小蹄子多管闲事,还是说你想替那姑娘做我的妾室?”说着还欲伸手去揭卫榆脸上的面具。
卫榆眸色一变,嫌恶的看着对方,还踹了对方一脚,富家子弟显然跟火大了,一声大喝:“给我抓住那个小蹄子。”
姜拂容本想试着出言劝诫,却根本来不及。卫榆会些简单的招式,当即便与富家子随行的护卫打斗起来:“如此不讲理,就让本姑娘来教训教训你们。”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赠出香包的女子于混乱中去扶被打的男子,姜拂容帮忙将人扶起来,谁知缓过神的富家子对着女子扑了过去:“你给小爷过来,小爷看上的女人还想跑?”
一气之下,姜拂容抄起一旁的河灯朝富家子砸了过去,正中富家子嘴角。本以为富家子要破口大骂,谁知一看到姜拂容,富家子双眸迸发出了惹人恶的精光。
“这位姑娘光看身段就妙不可言,想必也是位绝色的好姑娘吧,不如,你就跟了小爷吧,小爷让你做侧室怎么样?”说完,竟想朝着姜拂容扑去。
姜拂容嫌恶看向男人:“让本小姐进你家门?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罢提起裙摆做足了一脚踹向对方的准备。
不过,下一瞬富家子竟直直跪到了姜拂容面前,紧接着,又抬手捂住了嘴巴,一看,手心上赫然多了两颗门牙。富家子立马大叫大哭起来,呜咽着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姜拂容却是抬眸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似是在找寻什么人。她刚刚一直紧张注视着富家子,分明看见几颗石子袭向了对方的膝盖和门牙。必然是某位会武的人出手了。
富家子跌跌撞撞刚想爬起来,又是两颗石子袭来,再次结结实实跪到了姜拂容面前,似乎又少了一颗门牙? ?
“世子……”富家子的侍从看见自己主子的惨状,发了狠力撞向卫榆,卫榆被撞的踉跄后退,直直跌下了乞巧长桥。
“卫姑娘……”姜拂容想去拉,已然来不及。
不过落水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只见一袭长布娟极快的缠上了卫榆腰身,布娟另一头的男子一用力,卫榆被拉了上来。
虽说卫榆没有落水,却是结结实实摔落在地,姜拂容忙将人扶起:“卫姑娘,你没事吧?”
卫榆揉了揉腰身:“我没事。”
看着眼前戴着全遮面具的男子,姜拂容确定自己刚刚没看错,杨柳树下确实有人。只是这男人有些奇怪,不仅戴着极丑的全遮面具,本是盛夏,竟还披着披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真是怪哉!
卫榆朝男人道谢:“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姜拂容打量着男人,似是想看清面具遮掩下的面庞:“刚刚也是你帮了我吧?多谢?”
“还有,在杨柳树下的也是你吗?你如此合时宜的出手相帮,我们……认识吗?”
男人没有说话,半掩在面具下的双眸却凝视着姜拂容,喉头滚了滚,正想开口,忽听桥的另一头响起官兵的呵斥声。
姜拂容转身看去,苏砚没戴面具,一眼便能认出:“苏砚?”
“何人在此闹事?”
出口呵斥的是苏砚身边的秦汉,苏砚正朝姜拂容走去:“三小姐,你没事吧?”
姜拂容:“我没事。”
“没事就好。”
苏砚听着秦汉简单禀报事情起因。
姜拂容回过头刚想开口说什么,才发现刚刚的那位男子已经离开。看着男子渐渐隐于人群中的背影。
姜拂容嘀咕了句:怎么会这么像呢?可那人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宣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