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山的时候,已经中午,灿阳的光辉笼罩整座城池,空气都是沉闷的,曝晒的地面氤氲着腾腾热气。
江泠晚直接去了公司,早上的赏日出活动,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与希望,她根据经纪人给出的艺人喜好跟风格来设计,重新画出几个设计方案。
提交给江父过一遍,这次他满意了许多,终于审批通过。
她才整理好文档,一起发给经纪人。
接下来就看艺人的选择了。
沈书礼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江泠晚正抱着布料在工作室剪裁,工作室内摆着模型,衣架子,挂着她亲手剪裁缝合的作品,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将她包裹在内,说不出的恬静宁和。
他原本淡冷的眼神,稍稍柔和一些,迈开长腿走向她。
“什么时候回的国?”她眼都没抬一下,聚精会神地做着手里的事。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到她精心裁剪的布料上,动了动唇:“早上去登山了?”
口吻淡淡,未起波澜。
空气却逐渐凝固,气压微低。
江泠晚顿了顿,应声:“嗯,你怎么知道?”
“你社交平台上不是发了。”沈书礼拉来凳子,坐到她身边。
她听后,停下动作,放下剪刀:“沈先生让我少看网上,你自己不也在看。”
“我只看你。”他笑了一声。
江泠晚冲他微微笑道:“沈先生真专情。”
异常的乖巧,她说话的语气比上周要好得多。
他抬手,把玩起她香软的发丝,姿态随意,语气依旧淡冷:“跟谁登的山?”
气压更低了。
“我自己。”江泠晚面不改色地回答,实际上,心跳在疯狂加快。
沈书礼目光微冷,视线锁着她的眼,收起手,恣意散漫:“是吗?那谁给你拍的照?”
“我带了团队帮我拍。”她不假思索道。
闻言,他收起目光,不再过问,缓缓站起身:“陪我吃饭。”
她松了一口气,简单整理好桌面,跟了上去。
沈书礼刚下飞机,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来找她,近日大量的工作积压在他身上,眼睑下有些倦意。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沈书礼跟她坐在后排,慵懒地靠在座椅,双目轻阖。
车内飘逸着熟悉的幽香,她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又多了一缕清冷,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紧张的精神在一点点松懈。
江泠晚就这么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侧头看着外面的夜景,车水马龙的城市,霓虹璀璨。
沈书礼不知何时醒的,侧眸看了她一眼,躲得远远的。
嘴再甜,也架不住诚实的身体。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愈发深沉,轻轻闭上眼,压下闷堵的心情,再缓缓睁眼,薄凉的唇微微一张:“过来。”
身旁的女人身体一僵,认命地朝他靠近,坐得离他近了一点点。
大手一伸,将她捞入怀里。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香发,女人柔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几不可察的紧张。
尽管她在紧张,在害怕,他也不愿放过她。
就这么紧紧地拥着她,大手揉捏着她腰侧的软肉,力道控制不住地收紧。
她只觉得骨头都快碎了,咬着唇抱怨他:“轻点轻点,骨头要碎了。”
沈书礼才缓过神来,渐渐松开力道,轻声回答:“知道了。”
车子停在四季餐厅门口,沈书礼带着她下车进去。
江泠晚有点不解,以往都是她拉着他过来。
从回国到现在,沈书礼已经主动来了三次。
她不由好奇:“沈先生不是觉得味道一般吗?怎么会想着来这里吃饭?”
沈书礼停住脚步,问她:“ 你不喜欢?那换一家。”
“没有,我很喜欢。”她顿了顿,笑着回答。
夜幕沉沉,餐厅人不多,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可以更好的观赏到城市中的夜景。
沈书礼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服务员泡好茉莉花茶端上来。
他的手机屏幕震动起来,屏幕上亮着三个大字:林舒禾。
江泠晚挪开目光,假装没看到。
沈书礼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挂断林舒禾的电话。
“接也没关系,我不会吃醋。”江泠晚悠悠开口,自顾自吃着碗里的饭。
沈书礼给她夹了一块肉:“我收回那天的话。”
他又说:“晚晚,我希望你为我吃醋。”
江泠晚扯了扯嘴角:“好。”
吃醋?不太可能。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脱离他以后的美好规划,想想心情就愉悦。
对了,她要着手开始办签证了。
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江泠晚,根本听不进沈书礼在跟她说什么。
回神时,视线骤然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在想什么?”
江泠晚端起茉莉花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在想我的设计,托沈先生的福,我居然有机会给徐知意设计晚礼服了。”
“你说,观众们会喜欢我的作品吗?”
沈书礼的目光稍微柔和,薄唇微掀,扯出一抹笑:“当然。”
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不可能没有闪光点。
江泠晚在学校的成绩不差,成绩基本名列前茅,她要是老老实实按着他的规划走,起点远比现在高多了。
当然现在也为时不晚,他最近已经重新规划好她的人生版图,其实跟捧星没太大区别,最重要的是洗白她的人设与口碑。
而她大概也已经猜到,他抛出的资源所为何意,没错,就是掌控她,掌控她的一切。
不论江氏是好是坏,他都有把握操控江氏的股市,不过在国外玩腻了的手段,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想让江氏彻底离不开他,求着他操控江氏,介入江氏,也轻而易举。
这样她的一切,都会完全掌控在他手里,逃?不会再有机会。
等她洗白成功,他就会用结婚证永远束缚住她,让她做他一辈子的金丝雀。
洗白还是必要的,毕竟沈家那几个要死不活的废物,还在妄想找出他的任何一点漏洞。
妄图从他手上分走一点油水,痴人说梦罢了。
这顿饭吃得并不安生,江泠晚总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