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斯文再抬起眼皮,就瞧见对面的程处弼、房遗爱两小只脸色迟疑,渐渐也有了动作。
紧忙起身,朝他俩摇了摇头。
无功不受禄,而且此事未成,李斯文心中总觉得有些亏欠,是自己辜负了兄弟俩的期待啊。
又怕两人误会,解释了一句:“你俩力气小,就在那儿歇着吧,而且,某身上也没你俩下手的地方了。”
程处弼和房遗爱相视一眼,扭扭捏捏的应了声。
不知不觉,已经小半个时辰。
秦怀道微微皱眉,而半跪在地上的侯杰,已经累到大喘气,只觉得俩胳膊和自己分了家。
但一抬头,瞧见李斯文那眼神——‘接着按啊,我不说停就别停’。
侯杰实在忍无可忍,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
“你够了啊,小爷堂堂国公次子,兼皇宫禁军七品飞骑尉,可不是你府上任劳任怨的家仆!”
秦怀道也顺势停下动作,嗓音朗朗却难掩心中急躁:“二郎你快别卖关子了,某们可是从清早眼巴巴的等到现在,还特意给你留出休息的时间...”
李斯文点头,长叹一声,在侯杰等人有些失望,有些理解的眼神注视下,缓缓而道:“卫公他...答应了。”
侯杰被这凝重的语气骗道,情绪不高的叹了声:“二郎你也别自责,卫公他老人家不答应,可能有他的考虑。”
话音未落,侯杰就注意到,秦怀道向自己投来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你要不再想想,二郎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侯杰稍加沉思猛抬头:“沃日,卫公答应啦?二郎你真是某亲哥!”
李斯文一脸嫌弃的推开侯杰,又对着一脸激动的两小只摇了摇头:“侯二和秦二可以随某一起,但你俩不行。”
“诶,凭什么!”房遗爱下意识问道,起初还有些愤愤不平,越说嗓音越低,显然是意识到问题所在。
李斯文叹了口气,劝慰道:“也别怪卫公偏心,只是卫公觉得,你们两个年纪太小,贸然上沙场是祸非福。”
“起初某也觉得疑惑,以为是卫公偏袒,但听完卫公的考虑后,某觉得不无道理。”
“抱歉。是某之前夸下海口,有些理所应当了。”
程、房两人心绪不高的摇了摇头,笑得勉强:“二郎别自责,某们不怪你,真的。”
瞅着两小只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斯文紧忙起身,走过去拍着两人肩膀。
知不知道大过年的,不能哭丧着脸,一苦苦一年!
大声喝道:“抬起头来,不过缺席了一次小打小闹,至于这样?想要一起并肩作战,将来又不是没机会!”
听完李斯文解释清楚事情缘由,侯杰也赶紧上前安抚:
“二郎说的没错,卫公不同意只是因为你俩年纪小,贸然上场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但等将来,你俩从国子监里学成归来,若还想着上战场立功的话,你俩想反悔都没地去,卫公绝对是要亲自押着,把你俩送到战场!”
“二郎,侯二说的是真的?”房遗爱破涕为笑,眼巴巴的看向李斯文。
李斯文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再把孩子弄哭。
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等将来你俩从学府毕业,如果卫公不同意的话...某就进宫求见陛下,胡搅蛮缠也要把你俩塞进某的麾下!”
得到一句承诺,房遗爱心里总算踏实下来,抹了把袖子,对着李斯文说道:
“那二郎咱们可说好,等再过几年,你可一定要回来带上某,咱们一起杀敌立功啊!”
程处弼挠着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想不清楚,也点头闷声喝道:“还有某,二哥身体不好,某要连他的军功,一起赚回来!”
李斯文扭头看了眼程处弼,见他神情真挚,不像在说漂亮话,微微点头:
“某向来说一不二,你俩这几年就安心留在长安,该学武的学武,该上进的上进!”
两人皆是点头回应:“二郎你就放心吧!”
侯杰和李斯文对视偷笑一声,虽然是他们默契配合,又用了话术,但这俩小子可是亲口答应了要去国子监上学。
等这几天得了空闲,就去告诉他们家长,务必在年后将他俩送进去。
秦怀道满是同情的看了眼程处弼、房遗爱俩人,这可真是...被李斯文卖了还要帮着他数钱,你们还得谢谢他。
等最要紧的事情商讨完毕,侯杰咕咚灌了一大口清茶,等胳膊缓过劲来,这才搂住李斯文的肩膀:
“如今时候尚早,二郎还没用过晚膳吧?”
李斯文惊疑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用过,怎么,侯二你难得大方,想邀请某去天香楼搓一顿?”
侯杰摸了摸鼻子:“是有人想请客吃饭,也确实是在天香楼...”
李斯文眼睛瞪大:“沃日,这是哪个冤大头,天香楼的饭菜可不便宜,好端端的请啥客?等等...该不会是你们忽悠得人家吧?”
侯杰表现的颇不自在,有些扭捏的摸了摸鼻子:“这你可就冤枉某啦,其实...是李泰做庄,宴请众人。咱们反正也闲着没事,不如去凑个热闹。”
李斯文神色一滞,木着脸环视四人。
这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哪里是想去凑热闹,分明是迫不及待的去砸场子...
卫公可是才叮嘱过自己,这段时间不许闹事,更不要与人互殴...
于是果断摇头摆手:“不去不去。”
“咱们都把李泰得罪成什么样啦,某怕贸然去了,李泰酒杯一摔,屏风里闯出三百刀斧手,细细把咱剁成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