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提不代表这件事真的过去了,一日不查明真相,陈桑榆便一日过不了安生日子,这件事始终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更何况封堇蕙也不能容忍这件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她要的是岑皓也付出代价。
禾霓苑依山傍水,确实要凉快不少,各家公子小姐这次被邀请来,就是要住上几日的,封堇蕙和张锦惜、陈桑榆住到了一处院子,钟离泽谦本来是替她们都安排好了的,但她们姐妹三个关系好,一定要住在一起,他便随她们三个去了。
李俊宁见状,本来还以为他要和钟离泽谦住到一个院子,没想到下人为他引路到了另一处,院子里已经住了两位公子了,家中在朝廷中的地位都比李家要高出那么一点,李俊宁有些为难,但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便在此处安顿了。
翌日一早,封堇蕙刚起,还在梳妆,一个小丫鬟突然来报,说是外头有个人说想见封堇蕙,有要事相告。
红絮正在为封堇蕙挑选簪子,闻言,看了封堇蕙一眼,见她好像没有要见人的意思,便道:“什么人?不报上自己的身份就想见我们家小姐?”
那小丫鬟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道:“非是奴婢不懂规矩,实在是那人说此事事关重大,和奉筠郡主有关,所以奴婢不敢不来通报。”
“你说什么?”封堇蕙一下子就清醒了,本来还有些犯困,闻言眼睛都睁开了,也顾不上选什么簪子了,随便一收拾,便对冬葵道:“你跟着去将那人带来,记得要避开人。”
“是,小姐放心。”冬葵领命,跟着那小丫鬟出去了。
“去将锦惜姐姐和桑榆都叫来。”她们走后,封堇蕙有吩咐红絮,红絮也应下,出去叫另外两人了。
她们三人本就在一个院子里,不多时,张锦惜和陈桑榆都到了封堇蕙的屋子里。
“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让红絮来叫我们?”张锦惜进了门便出声询问,她刚起,连脸都没来及擦呢,红絮就来了,说是有要紧事,让她着急忙慌的简单收拾一下就过来了。
陈桑榆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身边的小丫鬟追着进来将发簪给她戴上了。
“方才有个小丫鬟来报,说外头有人想见我。”封堇蕙解释道,“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和桑榆有关,我怀疑此人对青环的死知道些什么。”
其实封堇蕙心里是怀疑来者是伺候青环的那个小丫鬟的,但她没有把握,只是猜测,就没说出口,怕万一不是,让陈桑榆白高兴一场。
张锦惜和陈桑榆没那么笨,听她这么说,大概也能猜到是和什么事情有关。
陈桑榆也不困了,当即道:“那可是得见见,万一真和青环的死有关,那这可是一个重要的人证,到时候看岑皓那厮还怎么污蔑我!”
三个人坐下没多大会儿,冬葵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正是之前伺候青环的那个小丫鬟吗?
“奴婢见过封小姐,见过张小姐,见过郡主。”小丫鬟声音细细小小的,有些畏缩,一进门就规规矩矩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乱看。
“抬起头来,你非要见我,有什么事,现在便说吧。”封堇蕙的视线落在小丫鬟身上,语气还算和缓。
小丫鬟没那么怕了,抬起头答道:“奴婢实在是害怕,今日好容易找到了机会,才能见到三位小姐,请三位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的话。”
“你说便是了。”张锦惜道,“我们既然愿意见你,就必定是愿意听你一言的,你要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害怕。”
“是。”小丫鬟又低下了头,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奴婢是被岑公子买来伺候青环姑娘的,本来就想着即便是外室,只要奴婢用心照顾,总不会少了奴婢的好吃,谁知道岑公子和青环姑娘两个人的关系愈来愈差,奴婢也连带着一直被青环姑娘迁怒,直到那日......”
前半个月开始,岑皓便时不时见这小丫鬟,对她的态度很是暧昧,言语间似乎有纳她为妾的意思,小丫鬟一开始是有些心动的,青环尚且是外室,她若是能做妾,就不必再这样为奴为婢伺候人,还要被青环迁怒,拿她撒气了。
可没想到这样持续了小半个月之后,岑皓居然提出要她对青环的吃食动些手脚,还承诺,只要她这样做了,立马就可以迎她进门。
小丫鬟虽然不想再为奴为婢伺候人,但那一瞬间脑子算是清醒了,她吓得连连拒绝,岑皓见状,也没再提这件事。
没想到又过了两日,青环就小产了,她吓得赶紧去请大夫,并且通知岑皓。
谁知道就在大夫走了之后,她端了熬好的药往屋里送,刚进屋就发现青环七窍流血......小丫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前两日岑皓对她说的话,一瞬间如坠冰窖,手里的汤药也洒了,趁着岑皓去安排人看守院子,她先跑了出来。
跑出来之后,先躲了起来,想来想去,觉得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想法子找人帮忙,于是她便想到了之前去过青环住处的封堇蕙。
谁知今早跑出来,却听人说封堇蕙去禾霓苑避暑了。小丫鬟没办法,只好一路追到了禾霓苑,得亏岑皓现在被官府的人看着,否则她还真害怕岑皓会杀了她灭口。
听完小丫鬟的话,陈桑榆一拍桌子:“果然如此,我便说岑皓是污蔑我的,青环定是他自己害死了,又想栽赃到我头上!这便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像攀上我远山侯府罢了!”
小丫鬟不住地点头:“郡主说得不错,我曾偷听到岑皓和青环的对话,他句句都是算计,想着能......能和远山侯后府扯上关系,最好能迎娶郡主,好为他的仕途铺路呢。”
“真是岂有此理!”陈桑榆猛地站起来,“当日真是我瞎了眼,居然觉得他的皮相不错,如今看来,皮相生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心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