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堇蕙简直要被他这番说辞气笑了,分明是他的错,可这话到了他嘴里,倒仿佛成了张锦惜的错了。
张锦惜虽说看起来虚弱了些,但听完李俊宁这话还是气得眼眶发红,狠狠瞪着他,勉强发出了声音:“你们李家一家子豺狼,骗我至此,还想倒打一耙,将错都推在我身上不成?!”
张锦惜话音刚落,李俊宁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一旁的柳吟再次眼里含着泪试探着开口:“姐姐,若是因为妾身的缘故,妾身实在是难安,不如……不如妾身还是走吧,这孩子……妾身也会自己养育他长大,绝不会带着他回来叨扰少爷和您的。”
“姐姐?”张锦惜的视线随着柳吟的开口落下了柳吟身上,她眼底都已经有了红血丝,“你是个什么东西,和李家合起伙儿来欺骗我的外室贱蹄子,也有脸叫我姐姐?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张锦惜!你不要得寸进尺!”李夫人猛地站起身,呵斥了张锦惜之后,又放缓了语气看向柳吟,“你这个傻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你腹中怀的是我李家的骨肉,如何能叫你一个人流落在外头?传出去岂不是叫人家笑话?你放心,只要有我和你父亲在,谁都不要想把你赶出去!有的人自己肚子不争气,心眼儿还小的像枣核,嫉妒旁人有身孕,这样为难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简直是恶毒至极!”
说完,不等旁人再开口,李夫人像是骂上了瘾,继续嚷嚷,丝毫看不出大家夫人的模样,那副癫狂的模样,恐怕是市井泼妇都自愧不如:“当初我就说这婚事不能结,我那傻儿子非不听,人家算命先生都说了,他们二人八字相克,那张锦惜就是来克我儿子的!自己的肚子没动静,还要害我的大孙子!你说说这是安的什么心?我你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取了一个这样的儿媳进门!要不是我们李家想着给你留面子,顾及着你张家的颜面,早该将你休弃!赶做下堂妇才是!”
“你若是再这样胡说,仔细我命人撕烂你的嘴!”封堇蕙血气上涌,指着李夫人,“既然你提起当初八字之事,我倒不得不问一句,当初的算命先生都是你们李家请的,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若让我来说,倒不是我姐姐克了你那混蛋儿子,更像是你的混蛋儿子克我姐姐!否则可以解释成婚之后你儿子眼看着步步高升,我姐姐却被罚在家祠受磋磨?!”
听到封堇蕙怀疑当初八字之事,李夫人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心虚,当即就要扯开话题:“我可告诉你,你不要瞎说,我们李家虽不比他们张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婚姻大事,请来的算命先生怎会是江湖骗子?别是被我说中了,你想替张锦惜开脱吧?”
徐妈妈一直在封堇蕙身后跟着,紧紧盯着李夫人,自然是没有错过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心里起了疑惑。
而张锦惜在听到关于八字之事的时候,反应也十分激烈,狠狠瞪着李夫人和李俊宁:“这件事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听到张锦惜的话,封堇蕙心里一跳,忙扶着她,深呼一口气,看向李家一家人:“我今日既然来了,不妨告诉你们,今日我是一定要带我姐姐走的!”
“不行!张锦惜既然已经嫁给我儿子,那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没有我点头,她休想离开!”李夫人当即大叫起来,丝毫看不出两家未曾结亲时那副慈爱的样子。
李老爷也是立刻要叫管家带着人过来阻拦。
封堇蕙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眼神过去,她带来的家丁一个跨步上前,齐齐挡在封堇蕙几人面前,将她们和李家人隔开来。
她带来的这些家丁个个虎背熊腰,看起来就很是不好惹,眼下一起挡在这里,目露凶光看着李家众人,李老爷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红絮,你扶上寒露,咱们走。”封堇蕙叫自己身边的丫鬟扶着同样虚弱的寒露,自己则是扶着张锦惜,在家丁的护送下离开了李家。
马车上,封堇蕙握住张锦惜的手,忍不住落下泪来:“姐姐,你的手怎么这样凉?他们李家……真是欺人太甚!”
张锦惜靠在封堇蕙肩膀上,双眼微微阖着,很是疲累的样子,寒露坐在一旁,见状捂着脸哭了起来:“蕙儿小姐,那李家实在是可恶,您这一个月不在京中,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李俊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那八字相克之说也都是为了骗得我们家小姐心甘情愿嫁给他罢了!”
“什么意思?寒露,你将话说清楚些。”封堇蕙脸色骤变,她在李家的时候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个疑影罢了,没想到这件事还真的有猫腻。
寒露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他们李家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当初那算命先生就是和他们李家串通好的,故意说我们家小姐八字克他李俊宁,就是为了骗我家小姐心甘情愿嫁给他,有什么事还都能赖在我们小姐头上!”
封堇蕙听完,简直要被气得头疼,又心疼张锦惜,又气李家的所作所为。
“姐姐,你是怎么想的?”封堇蕙忍着泪,握着张锦惜的手问她。
张锦惜看起来很虚弱,但听到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却很坚决:“和离,他们李家这样的人家,我是过不下去的,继续留在那里,就是......就是逼我去死。”
“好,和离,必须和离!”封堇蕙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