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心冠军侯不足称奇,但宋言白偏要提醒小心宋如霜,难道是这位大小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晚娇摸着下巴沉思,她反倒是觉得,宋言白在暗示些什么。
良久,她撂下两个字,“回村。”
*
当天夜里,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叶晚娇和叶晚清就出发了。
二人包裹严实,躲过了城主府外巡逻的士兵,毫不费力的潜入府中。
也算是来过几次城主府,叶晚娇带着阿姐轻车熟路的避开热闹地方,专挑偏僻的小路,往后院里安置着贵客的地方而去。
虽然极为不情愿,但骆萱依然让人收拾出三处小院供这几位远道而来的人居住,而宋如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在小院中才是。
叶晚娇今日就是来瞧一瞧,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宋言白都说小心。
“这边!”避开小道上走过的两名丫鬟,叶晚娇带着姐姐躲在墙根底下,小心翼翼的走。
城主府戒备森严但又有漏洞,叶晚娇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后院。
正当她们要往房檐上爬时,叶晚娇身后的叶晚清忽然神色一冷,提着剑就冲进了不远处的假山后面,轻微的打斗声顿时传来。
见状,叶晚娇紧随其后,远远就看到两个缠斗起来的身影。
她过去时,叶晚清已经轻松遏制住藏在暗处的人,正当她目光一凛,准备送人上路之际,那人突然开口了。
“是我!”
略显熟悉沙哑的声音响起,二人一惊,被叶晚清抵住脖子的宋言白已经利落的拽下了面纱,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刺痛,他用手轻轻的推动叶晚清的手臂,缓缓挪开已经刺破他皮肤的长剑。
叶晚清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皱眉看着他,声音冷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宋言白随手擦了擦血迹,慢条斯理地反问:“你们在这里又是做什么?”
叶晚娇偏头拉开叶晚清,轻声道:“来城主府一探究竟。”
旋即,她上下打量宋言白,调侃道:“几年不见,身手见长啊。”
当初躲在他们身后的文弱书生,终究是被迫举起刀剑,保护自己。
“一样!”
宋言白抵着拳头轻咳一声,“既然如此,一起。”
三人互相对视,都是聪明人,“冠军侯此人阴险狡诈,最是小心警惕,此次来阴阳城的目的定然没有保护柳刺史那么简单,我们小心为上。”
叶晚娇用眼神示意:“带路吧!”
有人在,不用费心寻找了。
她都想若实在不行,潜入慕夏的房间里,将他挟持让他带路得了。
宋言白看了二人一眼,率先走到前面,“跟我来!”
他七拐八拐的带着姐妹俩,叶晚娇好奇道:“你们三个宅院没安置到一起吗?
宋言白摇摇头,“城主怕是小心着我们。”
所以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到一起,怕是生怕他们会密谋什么。
其实,他们住在城主府,也全然不是对骆萱没有好处,就比如,他能够吩咐人监视他们,更加方便,而且,还能够防备着他们。
“骆萱还是太惜命了。”叶晚娇轻笑着。
骆闻舟就曾吐槽过他爹,每次出门,都要带着无数人保护,即使是晚上睡觉,房檐上也安排十几人,生怕有人夺了他的小命,一把年纪还惜命得很。
三人边走边防备着四周,偶尔还能聊上几句,瞬间放松了下来,脚踩到枯枝上,出现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谁?”
忽然,暗处有人出声询问。
叶晚娇听着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嘴角勾了勾,今夜,全都凑齐了。
她给叶晚清使了一个眼色,从后面轻巧的走了过去,而叶晚清,趁其不意冲了上去。
慕夏几乎是在和她交手的瞬间,就知道来人是谁,当即停下了动作,诧异出声:“晚清?”
与此同时,叶晚娇的匕首飞速的抵住他的后腰,手臂擒住他的脖子,警告的声音响起,“闭嘴!”
“娇娇?”慕夏疑惑的声音再加一。
叶晚娇抵着匕首的动作又更近了一步,“不许说话。”
慕夏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不说。”
“那我放开了。”秉承着对慕夏的信任,叶晚娇松开了抵住他的脖子,走到他面前。
慕夏自上而下打量姐妹几眼,微挑眉毛,“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叶晚娇理直气壮道:“反正不是来偷你们府上的东西,你放一百个心吧!”
她话音刚落,慕夏便随意道:“你若是来拿东西,我可以带路。”
三人:“……”
“我们是来查别的事的,下次吧!”叶晚娇婉拒了。
这人和骆闻舟一样大方,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也不知道若是骆萱知道他们二人的随意,会不会急得跳脚,连夜转移财物。
毕竟当初在玄天宗被一夜之间偷走一切时,阴阳城其他人都有大动作,连夜将库房位置转移,并且派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守,生怕有任何意外。
叶晚娇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怕翻车被当成妖女抓去研究,她还没有对抗所有人的实力。
“你们要去哪里?我来带路。”慕夏耸耸肩,无所谓道。
不等她们二人开口,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宋言白忽然出声:“不必了,随我来。”
他说完就抬脚往前走,不去理会三人熟络的语气。
为了隔开三人,骆萱也算是煞费苦心,东西南各一个院子,他们是在东面遇到的宋言白,途经南面柳刺史的院子,被重兵把守着。
既是监督,也是保护。
最后才来到冠军侯的院子这里。
这处地方很是偏僻,四周的灯光明显暗了许多,而冠军侯的院子里,漆黑一片,就连掌事嬷嬷都没有打灯,活像鬼宅。
当初鬼宅叶晚娇都闯过,此刻住着活人,当然也不怕了。
她挥挥手示意三人靠墙,“你们在这等着,我去!”
说完不等回应,叶晚娇已经娴熟的爬上了院墙,在慕夏和宋言白看不见的地方,使用隐身符潜入了宅院里。
这里一看就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院子,里面杂草丛生,除了走路的小道上野草被砍掉,其他地方看起来十分的荒凉。
这些年来,叶晚娇闯别人院子可谓是轻车熟路,但同时,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里的戒备森严。
她放慢脚步,躲开藏在树上的两名暗卫,又绕开了躲在角落潜藏的暗卫,正大光明的走在路上,没有显露一丝身形。
寂静的夜色中,不时出现嘎吱的声音,藏起来的暗卫们互相警惕,在没有查到任何意外后,才放下心来。
“怕是今夜风大。”
叶晚娇听到这样一句话时,她已经走到了正房门前。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遗憾的摇摇头,来到了侧房窗口,幸好夏夜凉爽,这冠军侯想来是个怕热的,将窗户打开了,正合适她潜入。
叶晚娇蹑手蹑脚的爬上窗户,转进了房间。
屋内,没有一丝声响。
叶晚娇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迷药,打开竹筒,在房间内熏了一下,直到传遍整个房间,她才小心翼翼往床边挪动,挑开纱帐一角,慢慢扩大,没看到任何。
刷地一声,叶晚娇拉开窗幔,看到的就是一个用枕头堆叠起来的人形盖着被子。
叶晚娇:“……”
没人!!!
叶晚娇迅速的跑出去,又在另外一间蹲着嬷嬷的房间查探,也没人。
大变活人!
压根没人还戒备如此森严,果然有诈。
躲在外面随时准备接应叶晚娇的三人互不理睬,眼睛都直落落的盯着围墙,一直看到她爬出来,才齐齐舒了口气。
正准备询问,就见叶晚娇脸色深沉的扭头,微微示意。
随后,慕夏房中。
四人坐在一张圆桌前,无暇顾及眼前的茶水,叶晚娇直截了当道:“冠军侯和他女儿不在府上。”
此言一出,慕夏第一个否认,“不可能,今日是我守夜,我曾经亲眼看到二人回府,回到院子里,晚上还叫了夜宵,不可能没人。”
他城主府的巡逻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叶晚娇敲了敲桌子,“但事实就是,这两人在你们重重监视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慕夏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知道叶晚娇不可能说假话,顿时起疑,他猛地一下站起来,“莫非他们父女俩之所以留在府上,是为了城主府内的某个东西?”
叶晚娇摸了摸下巴,“也不去可能,你们府上有啥好东西?”
这么多年了,她居然没打听到。
慕夏:“……”
他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估计不是,我们城主府除了让城主提心吊胆的金银细软外,也没有什么值得人专程潜入的财物。”
宋言白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提醒道:“城防图。”
慕夏猛地站起来,抓起武器就往外面跑,刚走到门口,几人就听到他急切的吩咐声。
“所有人,戒备,给我搜查可疑人物。”
叶晚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位侯爷是为了城防图,那他女儿呢?”
总不能和她爹一起偷城防图吧,确定不是拖后腿?
阴阳城的城防图不仅仅只关乎于城内,还关乎于边境另一端的蛮夷,若是丢失,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在府上。”宋言白笃定道,他唇线拉长,抬起眼睛盯着姐妹俩,“这位县主,曾听说府上藏着几百位美男子。”
“什么?”
叶晚娇下巴都要惊掉了,是这样不简单吗?
宋言白扯了扯嘴角,“据说她手段狠厉,其中一些男子,都非自愿。”
叶晚娇一下子蹦起来,“走,咱们挨家挨户去城里找。”
她倒要看看,这位嘴上说是想要择夫婿的宋县主,背后干什么勾当。
她堂堂姑奶奶,还没享受美男环绕,左拥右抱呢。
慕夏没回来的时候,趁着这会儿兵力都集中在书房等重要地方,三人偷偷潜出府了。
叶晚娇当即连夜来到她的大本营,吩咐小弟们在城中搜查可疑,寻找这位宋县主的下落。
于是,原本萧条的街道上大晚上突然出现很多人,与灯火通明的城主府十分相似,城中百姓被脚步声吵醒,瞬间察觉到了严峻的气氛。
经过叶晚娇地毯式的搜索,半个时辰,这位县主的下落,就被她一清二楚的掌握在手中了。
看着纸条上写的地点,叶晚娇皱了皱眉,她招呼苟冬西过来,指着上面道:“这地方,是不是就在与尉府两墙之隔的最里面那处宅院?”
“是,主子,正是那里,小的打听到,这院子前几日被神秘卖家购置了,而且,您让小的查探的消息,也有大概了,近日,城中消失了近十几位男子,包括咱们,也有二人失踪。”
叶晚娇:“……叫什么名字,最后一次见这两人是在什么时候,把目击证人都叫过来。”
居然真的有人丢,她与宋言白对望,扯了下嘴角。
很快,与这两人一间屋的就被叫到大堂了,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回姑奶奶,消失的人叫曹有为,他昨个下午说是上街买东西,但至今没有回来,小的还以为他是去了怡春院寻花问柳,但刚刚已经有人去找了,不在。”
叶晚娇抽了抽嘴角,“他长什么样?”
“曹有为模样白净,他娘是咱们这附近远近闻名的美人,他也随了他娘那副好皮囊,模样算是好看,很受小娘子们的青睐。”
反正他和曹有为出去一起下馆子,老板娘给他的面少,给这家伙的面就多的呢。
另外一个人见状,连忙道:“姑奶奶,与我一屋的叫王林,他身高魁梧,足足比我高半头,模样周正,能看反正,比咱强。”
叶晚娇看了一眼和她讨喜的人,旋即闭上了眼睛,她很不想评价人的外貌,但让她说,若是和这位比,谁都能看的过去。
“到底长什么样,你就说这人像咱们这里的谁?”
这人冥思苦想了一下,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像大东家,王林和咱们大东家长得有几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