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钰的表情有些黯然。
他有些郁闷地回应方书妤:“陆雅姑娘说,昔日陆家确实有这个人,只是她不太记得相貌了,恐怕还是需要画像才能分辨。”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方书妤依旧不能判断陆情中是不是就是乔庆中。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邓桂已经在查了,不过这几日乔庆中未必会出淮王府,邓桂的人手总不好跑到淮王府里面去查。”
宁辰钰明白方书妤的意思,他又提了一句:“陆雅姑娘还说了一件事,她记得此人脸上,嘴角处有一颗比较大的痣。”
这个倒是一个比较明确的线索,按着这个线索去找,恐怕也会明确很多。
方书妤心思稍微定了些:“还有别的吗?”
宁辰钰瞥了她一眼,表情略微有一点点郁闷:“没有了,时隔这么多年,又遭遇了这么多变故,陆雅姑娘能记得这些已经很好了。”
方书妤道理都懂,只是还希望知道多一点,才多问了一句,听到宁辰钰这样说,她也并不失望。
“那就算了。”
今个正儿八经的事情算是谈完了,方书妤就准备离开。
宁辰钰喊住了她:“方姑娘就准备走了吗?”
因为黄河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方书妤,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宁辰钰好像从很早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实在记不得了,但不妨碍她猜得出是因为陆知的事情。
“钰公子生气了吗?”方书妤眨了眨眼,稍微靠近了几步。
宁辰钰一时间有些噎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他生气了?可是他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的,方书妤啥也没干,他就莫名其妙生气,也不是道理。
说没生气……宁辰钰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异样。
方书妤倒是很直接,她观察了好几次了,每次一提到有关陆知的事情,宁辰钰的反应就很奇怪。
她带着笑意,又凑近了些,声音很轻,但是挑逗的意味很明显:“你不会……喜欢陆知吧?每次一提到她你就怪怪的。”
宁辰钰没想到她突然靠近,还说了这样一番话,顿时僵在了原地,一张脸涨的通红。
“方姑娘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宁辰钰脸上有些许尴尬之色,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一时间有些慌乱,“我换身体前,一直把陆知姑娘当寻常小宦官看待的,换了身体后,也没接触她。”
宁辰钰觉得十分憋屈,在他看来,方书妤居然怀疑他喜欢太监。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略微重了些,宁辰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姑娘误会了。”
他这句话倒是有一两分先前彬彬有礼的意思。
方书妤听着觉得有趣,本来就只是逗逗他,见他这样,不免道:“是我误会钰公子了,那公子可否告诉小女子,为何每次公子听到陆姑娘的事,都这么奇怪。”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宁辰钰一时间卡壳,破天荒的撒了个谎:“应该是是姑娘看错了,误会在下了。”
方书妤一脸惊奇,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宁辰钰磕磕绊绊地转移起话题来:“姑娘此次去黄河,千万保重。”
方书妤愣了一下,一时间居然真的被宁辰钰带跑了:“我什么时候要去黄河了?”
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宁辰钰只是急着转移话题,并没有深思熟虑,眼下见她追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回答。宁辰钰叹了一口气,他好像陷入了某个深渊里。
“是在下想当然了,以为父皇一言九鼎,姑娘是要去黄河的。”
方书妤听了这句话,倒是满脸惊恐。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乌鸦嘴。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是真的。
邓桂在外面高声道:“殿下,高公公来传旨了。”
听见这话,方书妤忍不住瞪了一眼宁辰钰。
这家伙!
宁辰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略有些尴尬,闪进了屏风后面。
方书妤这才走出去见高林。
“见过殿下,”高林行过礼,并不废话,表明了来意,“陛下的谕旨,还是请殿下负责赈灾事宜,具体去哪里,陛下还未有明旨。”
方书妤的心凉了半截,点头道:“有劳高公公了,既然陛下有令,容我这就向徐妃娘娘告辞,回去筹备此事。”
高林又行了一礼,这次倒是没说什么:“殿下请便,奴婢先回乾清宫了。”
说完,高林就退下了。
方书妤名义上是回去和徐妃请辞,实际上是回去找宁辰钰的。
她的脸上略微带着一点失望:“钰公子,你好灵的嘴。”
她心情不太愉快,就连调侃宁辰钰的时候,都有些许提不起兴致来。
宁辰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常,此时不免有些内疚,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宽慰的话,倒是不像宽慰:“高公公从乾清宫到此处需要时间,姑娘请放心,这倒不是我的话的缘故。”
方书妤:放不了一点心。
宁辰钰见她兴致不高,内疚更甚:“姑娘若是怪我,在下任姑娘处罚。”
这句话倒是吸引了方书妤的兴致:“真的吗?”
宁辰钰略感疑惑。
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方书妤的眼睛都亮起来了,难道方姑娘就好这一口?
虽然不知道方书妤的打算,宁辰钰还是认真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当真。”
方书妤眨了眨眼,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不过……眼下时机还未到。
方书妤道:“成交,等我从黄河回来,就让你执行诺言。”
说这话的时候,方书妤忍不住露出些坏笑来。
宁辰钰张了张口,一方面是一时间摸不透方书妤的念头,觉得自己的许诺有些轻易,一方面又是确实为方书妤担忧:“黄河一事,凶险万分,姑娘是明白的。让姑娘代我面对这些,在下实在是愧对姑娘,姑娘此行,还望千万珍重。”
宁辰钰这话说得很认真。
方书妤倒是十分放松,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最差的结局无非也就是死,只是可惜对不起宁辰钰了一些。
她挥了挥手,无所谓道:“没事的,我才不会有事呢。”
摆烂了的方书妤,遗忘掉了一个现代社会的至理名言:flag不能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