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秋落的笑,欧阳云一口气噎在喉咙间,上下不得。
真想动手将白秋落脸上的笑容撕开,看着就觉得碍眼。
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腾策一力相护的,也就间接等于是庄靖铖在护着白秋落。
虽然庄靖铖只是个风流的浪『荡』王爷,不受宠爱,但是他毕竟是此次南巡的钦差大臣,而他不过是个下派的御医而已,就是再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挑衅庄靖铖的权势。
毕竟再怎么没有权势,他也还是一个王爷,是个皇子,而他,不过是个御医而已。
所以哪怕心里恨死白秋落了,面上却还是淡淡,虽做不到笑脸相对,但至少也不敢太摆脸『色』给白秋落看。
欧阳云神『色』平静,“白大夫若是愿意,本官自然是想一看的。本官也很好奇,白大夫究竟研究出了什么『药』方呢。”
白秋落闻言轻笑,也不在意,随手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欧阳云,道:“大人看吧。”
欧阳云接过之后,快速的扫了一眼上头的『药』材,心里微沉。
这些天他在黎村也没有白呆,白秋落用她的法子研究疫症之时,他也给重症的病人把过脉,尝试过给病人开方子,虽然因为方子没有给病人用而具备局限『性』,不知道效用如何,但是他用的好几种主『药』材确实和白秋落所写差不多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白秋落的『药』方是有效果的?如果她的『药』方真的将疫症给治好了,那他来黎村还有什么用?那他的赌约不是要输了?
想到会输了赌约,欧阳云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抿着唇神『色』阴沉不已。
就在这时,他听到白秋落的轻笑声,不由得抬眸看去。
却见白秋落笑盈盈的看着他道:“欧阳御医这么用力是想把纸给撕烂吗?是因为这方子欧阳御医觉得没有用?还是欧阳御医觉得这方子有用,怕输了赌约,所以想撕掉?”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啊。”白秋落似笑非笑的开口:“方子我又不是不记得,你撕了我再写一份就是的,不难的,真的,欧阳御医尽管撕着玩就是了。”
白秋落这话说得格外认真又诚恳,一时间欧阳云只觉得一股血『液』逆流冲上了头顶,像是要将他脑袋里的血管都给挤爆似的,让他的太阳『穴』砰砰直跳。
他快被气死了!
他是那么输不起的人吗?就算他输不起,他也绝对不会做这种自欺欺人的蠢事。
欧阳云的脸『色』乍红乍白,难看极了。
手中写着『药』方的纸因为他的大力收紧而发皱,随后,他又赶忙松开。
真要把纸给撕了,还不知道白秋落要怎么借题发挥呢!
亲自伸手将褶皱处抚平,欧阳云将『药』方递还给白秋落。
“白大夫说笑了,咱们既然立了赌约,真要输了,本官自然是愿赌服输的,白大夫不要误会。”欧阳云淡淡道。“再说了,白大夫赢了也是好事。白大夫还这么年轻,却有了这么高超的医术,那绝对是个医道天才,将来定是要有大作为的,这对我们医道来说,可是莫大的喜事。”
白秋落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啊,欧阳御医能这样想,真是让我惊讶。刚刚看大人的脸『色』,我还以为你想毁了这方子呢。不过大人说的也对,毁了这方子我还能重写,与其那样吃力不讨好,还不如直接毁了赌约呢,大人说是吧?”
欧阳云怎么会听不出白秋落在讽刺他?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和白秋落辩驳了,只道:“白大夫既然已经将方子研究出来了,还是尽快送去给病人用吧。”
“欧阳御医说得是,那我这就去了。”白秋落笑盈盈的拿着『药』方走了。
等白秋落彻底不见了踪影,欧阳云才低低的骂了一声该死的。
欧阳云的神『色』晦暗难看,想到他要亲口跟白秋落道歉,他心里就呕死了。
如今他只希望,白秋落的方子没有作用,那样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然而老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祷告,半个月后,疫村的村民已经陆陆续续的好了起来,旁边还有别的疫村没有找到解决法子的,也都来白秋落这里讨了一份『药』方,拿去救治病人。
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疫症终于在及时的控制下没有出现太多的伤亡。
白秋落赢了赌约,欧阳云自然想赖也赖不掉,最终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给白秋落和以张敢言为首的疫村大夫道了歉。
这个歉道得欧阳云满心都是火气。
然而这火他注定是无处发泄的,最终只能强忍着。
随着疫症得到控制,疫村的村民一个个的好起来,白秋落也终于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这一天,她在所有人的目送下来到了马车前。
“好了张大夫,别送了,我这就先离开了,疫村的后续治疗就交给你们了。”白秋落转身冲着张敢言道。
张敢言应道:“白大夫言重了,你已经将『药』方给研制出来,我们只要观察病人会不会出现反复罢了,算不上什么治疗。”
“张大夫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此番能将伤亡降到最小,和您还有其他大夫可脱不了关系,我就是再能也只是一个人,没有诸位的悉心照料,病人也不会自己好起来。”白秋落一脸严肃的说。
她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她知道她这次对疫病有大功,但是同时她也知道,她就一个人,做不到什么都顾得上,所以没有张敢言等人的存在,她也是做不好事情的。
张敢言见她并没有被胜利和恭维冲昏头脑,而是保持着一颗平常心,不由得轻笑,“白大夫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人了。”
白秋落微愣:“此话怎讲?”
“白大夫不过十四岁,是个女子,还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如此便也罢了。偏偏你这样小的年纪,却有着远超这个年纪的成熟心态,着实让我吃惊。宠辱不惊,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
别说白秋落十四岁的年纪了,就是二三十岁的人,也没有这样老成的心态。
就好像何辽鸥,他为什么会和白秋落作对?不就是因为心里不平衡么!
他一直是被人称赞的医学娇子,是天才,可就是这样的天才,在十四岁的白秋落面前却被完全的比了下去,碾压了,这让他骄傲的心怎么能够接受?
如果换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夫医术比他高,他或许还能接受。
可医术比他高的偏偏是白秋落这个在他眼中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就造成了他心里的扭曲和不平衡。
所以有些时候,招人嫉恨不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也可能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人心生嫉妒,心里扭曲。
何辽鸥对白秋落就是如此。
张敢言的感慨让白秋落有些尴尬,毕竟她真实意义上并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是个快奔三的老姑娘了。
当然,即便是以白秋落在地球上的年纪,在张敢言的面前,依旧是个小姑娘。
张敢言见白秋落无言以对,不由得失笑。
“好了,最后再说一句话就不说了。”张敢言说着,正『色』道:“你的这份心态不管在行医还是处事上都是有好处的,往后你要记得现如今的这种心态,只要能保证你的心态,将来在医道之上,你的成就将是不可限量的。”
白秋落闻言微微点头,道:“多谢您的提醒,我会的。”
“好了,快回去吧,想必你爹娘该着急了。”张敢言笑着冲白秋落挥手。
白秋落也冲着他道别,随后,载着白秋落的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青山镇,医馆。
一辆马车停在了医馆的门口。
白秋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师妹你回来啦!快让师兄看看,累坏了吧。”
白秋落一下马车,就被孟东海拉着左看又看。
白秋落面『色』无奈,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我。”
“嘿别说,我还真没见过了。这是哪家的小丫头啊,长得竟这般讨喜?”孟东海夸张道。
白秋落哑然失笑,眼睛亮晶晶的。
然而下一刻,孟东海猛然一个爆栗敲在她的脑门上。
“师兄你干嘛啊?疼!”白秋落抱着头,不满的瞪着他。
“哼,这会儿知道疼了!”孟东海冷哼一声,这才道:“早干嘛去了?我说你个小丫头也是胆大包天,才学了多久的医术,竟然就赶跑去疫村,你也不怕自己有命去没命回。”
白秋落知道他这是担心她,便委屈的嘟哝了一声:“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在疫村没事儿,倒是回来被你敲了一下有事儿了。”
孟东海无语的看着她,噎了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白秋落眼前一亮,将他给撇下,直接往里冲。
孟东海回头,就看到凑到邵南初面前笑靥如花的白秋落,心里有些酸爽。
果然,师兄是比不上情哥哥的!
“南初,我已经研究出了治疗疫病的方子了,我成功了。”白秋落一脸嘚瑟的炫耀。
邵南初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配合着她笑着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我家落落最棒了,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