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探春试
素真阳和卫盛二人斗法，虽然双方都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对方，表面上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卫掌门远来是客，便请先出手吧！”
卫盛伸出右手二指：
“既然如此，在下得罪了！”二指前伸，犹如长剑般直刺而去。
素真阳侧身避开，纵到擂台边缘。还没站稳，卫盛的剑指如影随形，再次袭来。素真阳则再次纵开，又奔向东边擂角。如此卫盛连刺六指，而素真阳连避六次。
卫盛怒不可遏，索性站在原地怒道：“素道兄，你到底要斗法还是逃命！”
素真阳再次退到西角，听见卫盛嘲讽，豁然转身，看着卫盛。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围观群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卫盛想：“他边跑边笑，难道是在嘲讽我吗？”
直到大家看到素真阳浑身真力激荡如潮，层层叠叠的释放出来，这才醒悟过来。
龙虎宗内力以龙虎金身术为主，自然非同小可。
只见素真阳释放内力，顿时激得龙虎宗中，所有的刀剑钟鼓共鸣起来。发出嗡嗡巨响。
这股笑意随着真气直冲霄汉，更是搅得风云汇聚，异变陡生。
那些因为看着素真阳四次逃窜而揪心的女弟子也看出来这天地异象，立刻转忧为喜，议论纷纷道：
“大师哥在做什么？”
立刻有识货的弟子大喜道：
“这是我龙虎宗镇山绝艺五雷正法！大师哥手无寸铁，仅以一笑之威引动天雷，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女弟子恍然大悟：
“啊，大师哥真了不起！”
旁边的崇拜者们立刻高呼口号：
“素衣公子美如仙，真修岁月忆华年。
阳神一怒雷霆动，从此扬名上九天！”
这是她们准备好的专用声援口号，此时一喊出来，当真将风雷呼啸也盖过了。
片刻之后，就有大片云团，齐聚龙虎宗天顶。
卫盛抬头看去，只见云层翻翻合合，其中似乎有蓝色电芒流过。这才明白，素真阳是想拉开距离施法。冷笑一声，再次逼上前去。
这次面对进攻，素真阳不再逃避，反而站在原地镇定的等到卫盛冲逼近，立刻戟指向天，高声断喝：
“祭！”
一道雷霆，顺着素真阳的引导，从天穹飞流直下，势不可挡。
卫盛眼看自己的指尖剑气已经逼近敌人的心口，可同一时刻，那道飞雷也同时逼近了卫盛头顶。落雷之速自然远超人体血肉运动的速度。逼得卫盛只得撤步，一剑指划过头顶。
凌厉的剑气立刻将落雷的运动轨迹打偏，在自己脚边青砖上轰出一个二尺深坑，
“轰！轰！轰！轰！”
汹涌雷霆犹如连珠炮般从天而降，每一道都精准覆盖在素真阳之外的擂台上，顿时就把那青砖铺就的擂台炸得一片狼藉，碎石飞舞。
卫盛为避雷威，一刻不停的在擂台上闪避腾挪，距离素真阳越来越远，狼狈至极。
素真阳哈哈大笑：“卫掌门，你到底要斗法还是逃命。”
卫盛听他原话奉还，大怒之下心想：
“这样躲来躲去还打个屁，不躲了！”
只见他咬破舌尖，抬头朝天空喷出一股赤红之气。红气遇风则聚，立刻在他头顶幻化出一个红巾剑士！
那红巾剑士法相足有丈二之高，手中巨剑一举，护住卫盛全身，将这滚滚雷霆挡在法相之外。
卫盛大为得意，从腰间抽出长剑：
“素道兄，在下不自量力，有一套剑术想要请你指教。”
说罢他便拖着丈二法相，顶着狂轰滥炸向素真阳跨了过去！
他这举动气势惊人。
剑术自然是古剑道法术的招牌 素真阳知道不好对付。心说这古剑道怎么搞的？冒出这么个铁头掌门人，之前说好的未必不作数了？
但事已至此，素真阳也不至于怂了，呵呵笑道：
“古剑道剑术冠绝江湖，我若空手领教，倒显得我太过无礼了！”
卫盛知他怕了，也大方的表示：
“尊驾要用什么兵刃，尽可随意去取，在下在此恭候。”
他以法相扩音，声若洪钟，盖过满场风雷，在场群雄都听得一清二楚。
素真阳一听，也不脸红。暂时收起漫天的狂雷，高声喊道：
“黄师叔，请借御雷剑一用。”
他当众借剑，借的还是御雷剑这种控雷法器。显然不是单纯想和卫盛比较剑术。
众目睽睽，一齐看向台下观战的黄蕾。而就连黄蕾也被素真阳的厚脸皮给恶心到了，心想：
“这小王八蛋昨天找我借了号雷旗还没还，今天又借御雷剑。真不知道练霹雳怎么教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黄蕾也不答话，一挥手将御雷剑抛上台去。
素真阳接过御雷剑，立刻催动内力驭剑。
这御雷剑本就是控雷法宝，此时被注入内力，立时便如活了起来，在剑身上绕起一股股流电。
苍穹上的雷云，更是兴奋的响应起御雷剑的召唤，滚动的更加紊乱，群雷在云团中隐现穿梭，似乎跃跃欲试。
素真阳让卫盛等了半天，也毫无羞愧之意。大喇喇的说：
“卫掌门，可以了。”
卫盛点点头，心想这混子终于敢打了。提气跃起，一剑劈向素真阳。
他高高跃起，本就气势惊人。更何况还有附身的丈二赤红法相助威。简直犹如一盆燃烧的火炭泼向素真阳的头顶。
“轰！隆！隆！”
素真阳举剑引雷，十余道电光转瞬即至。
卫盛高吼一声，全然不惧雷电加身。只见他头顶的剑士法相挡下过半电流，剩下一般正要在他周遭炸裂。
卫盛挥动长剑，电光中刷的划过一片水银般的剑芒。一剑将身边的七颗雷点一齐刺中，再也无法炸响。大星般的电光映在剑芒之上，犹如七星连珠般耀眼。
围观群雄尽都啊的一声叫出声来，尽都惊骇于卫盛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道行。
卫盛一剑挑落七雷，剑势不缓，仍旧一往无前的劈向前方。
素真阳眼看这十余道落雷也无法阻挡卫盛，心里暗叫不好，这家伙来真的了。
他只能调动起周身真元，挺剑抵挡。同时空中的雷霆之力也在不断向御雷剑中聚集。
“锵！”的一声，两剑并举，凌空斩砺。
素真阳只觉对方一剑之下，却化出无数剑气。或平切，或竖斩，或上挑、或斜削、或螺旋。
每一道气流都犹如河海冲刷。将自己封死在卫盛的剑锋之下。自己纵然力大无穷，却犹如陷入漩涡乱流之中，无法挣脱。
素真阳此时骑虎难下，脸上忽然闪现出金蓝二气，一股极强之力由丹田发出，终于勉强稳住身形。
在一众粉丝的惊呼之中，素真阳腾出左手勉强从腰间掏出号雷旗，高举过顶：
“雷公助我！！！”
一道天雷化作巨剑之形从天而降，却比方才的数雷齐发更加声势浩大。
卫盛大吃一惊，他一身真元全都汇聚于剑锋之上，单凭头顶法相，必然无法阻挡此雷。
但若是任由雷霆落下，必将二人一齐轰杀。此时他占尽上风，实在没必要和素真阳同归于尽。
卫盛当机立断，立刻暂停了进击，转而抬剑抵挡空中剑雷。
素真阳压力一轻，立刻退至擂角。只见万千剑气一起迎向剑雷，终于打偏了落雷的轨道，雷霆直轰在擂台之上，瞬间便把这千疮百孔的擂台削去了一半！
众粉丝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素真阳被逼至擂角，卫盛占据优势，也不乘虚而入。只是冷冷看着素真阳脸上金蓝二气不断转换，两河盟主和火丹派赵殊喊道：
“卫掌门当心，这便是龙虎宗的龙虎金身术！”
素真阳心中震怒，低头看向赵殊和两河盟主，只见他们面露担忧之色，顿时明白了大半，心说：
“好啊，这哥仨一起演我来着！”
原来，早在龙虎宗寄发探春试请柬之后。两河盟、火丹派和古剑道就和素真阳串通，本次探春试，三个门派一起做戏，力挺素真阳夺魁。
素真阳满心以为只需打三场假赛就能轻松获胜。谁知道前面两次的确是假，诱使素真阳尽力释放华丽法术大出风头。
但他们诈败的目的却为的却是让素真阳在第三场比赛放松警惕，内力空虚。使得卫盛夺魁！
幸亏卫盛一上场时，素真阳就察觉气氛不对，留了个心眼。否则就算不死，也得输得灰头土脸，在探春试上抬不起头来。
此时龙虎宗的大弟子满心忿怒，方才他命悬一线，要不是身边还藏有号雷旗这个后手，几乎就要丧命。
况且自己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前，暗藏法宝，施以偷袭。还以同归于尽的打法极不要脸的逼退了卫盛。简直是颜面尽失。
素真阳当下左手驭动五雷正法，右手催发龙虎金身术。脸上的真气已经化作半金半蓝，犹如戴上了面具，说不出的狰狞：
“认出我的法术又能怎样？”
卫盛大笑：
“素道兄不必担心，今日本座在天下英雄面前献丑，就以我古剑道的‘三千剑意’领教领教名动天下的五雷正法和龙虎金身！”
素真阳也呵呵冷笑一声，双脚离地，悬浮在半空之上，雷云之中，厉声喝道：
“你只管说罢，待会你就知道龙虎宗的厉害了！”
随着素真阳凝聚的真气越发稳定，他的气势也越来越强。
转眼之间，方才空中已显颓势的雷云又重新活跃起来。
整个龙虎山顶，此时已经风云汇聚。
群雄这才发现，似乎整个龙虎山的气象已经发生巨变。巨大的云团把整个龙虎山脉都笼罩在一层阴影当中。
群雄惊呼：
“翻云覆雨？不可能，素真阳若是拥有如此法力，就不会被卫盛逼到方才的地步？莫非是练无敌暗中相助？”
在群雄眼中，素真阳的法力显然做不到召唤覆盖整座山脉的雷云。只有传说中的练无敌，才可能拥有如此大能大力。
聚集在台下一角观战的龙虎宗一众长老们，此时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们自然更加了解素真阳。以他现在的修为，是绝做不到这一步的。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拥有了这般神通？
一个长老脸色一白，失声叫道：
“这是龙虎咒！”
满场群雄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他这才自觉失言，赶紧闭上了嘴巴。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龙虎山头，狂乱的罡风呼啸。散开的云层逐渐聚为两团史无前例的巨云。
这两团巨云一团化作苍龙之形，一团化作猛虎之形。在天空中盘旋不休。
云团之中，又各自化出两团球状闪电，犹如神兽之眼，冷漠的俯视着龙虎山自命不凡的芸芸众生。
黄蕾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看这法术的形态，的确像是传说中的龙虎咒。练霹雳这厮简直不把我们师兄弟放在眼里，竟私自把我们都不懂的龙虎咒教给了徒弟。”
另一长老却道：
“龙虎咒向来由本门掌门掌握，练掌门把此咒传授给下一代掌门人，也无可厚非。”
黄蕾白他一眼：
“方师弟，我是怕你对练霹雳忠诚如犬，练霹雳却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方长老深知黄蕾妒恨掌门人，又仗着自己是执法长老位高权重，向来嘴臭，懒得理她，不再搭话。
黄蕾座下的一名小弟子忍不住问道：
“师父，这个龙虎咒究竟是什么？”
黄蕾向来护短，看周围已经没人关注，小声说道：
“我龙虎山是天下一百三十六处‘福灵之地’之一。山中蕴藏的天地灵气是别处的数十倍。
为了防止灵气虚耗，本门一位祖师便以大神通将龙虎山大部分灵气禁锢在山体之中。并制成‘龙虎咒’禁制。为的就是将来有强敌来犯山门，本门修行人无法应付时，便打开禁制，将沉睡了数百年的灵气汇聚于一人体内化作前所未有的大神通击杀强敌！”
方才那个长老又劝道：
“师姐，小孩子口风不紧，不便告诉他本门机密？”
黄蕾冷笑一声：
“不说未必这些孩子就不知道了？若大家都不知道，咱们当年又是从哪听说的呢？”
有一个长老恨恨的说：
“素真阳这小畜生未免也太不知轻重，龙虎咒乃本门的搏命杀招，岂能为争一时之气，就泄露出去了？”
黄蕾却道：
“我看不打紧，这些年练霹雳深居简出，本门声望大为衰落，群雄暗起小视之心。露些底牌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怕一次也是好的。”
他们在台下议论纷纷尚可置身事外，台上的卫盛却是有些慌了。
他原本和素真阳厮斗一场，觉得这个龙虎宗未来掌门人华而不实。才敢跳出来截胡素真阳的探春试魁首之位，而且不断出言挑衅。
可如今一看，这家伙被逼急了玩起命来，也绝不是自己一己之力能对付的。事到如今，他也后悔自己太过自信，搞得现在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