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俯看一众朝臣,有人默默不作声,有人‘义愤填膺’,就是没人为新晋侍郎说句话。
他淡淡的看了一圈,突然扯嘴一笑,“还有其它事吗?”
唾沫横飞的御使惊讶的抬首看向温和的景元帝,就在目光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温和的双眼变得凌厉,吓得他下意识往后避了下。
就在他意识到失态调整姿势时,帝王又变成了昔日温和的样子,起身缓缓离去,无视他的诤言谏语,“圣……”
“无事退朝——”大太监的唱声响彻大殿。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内,密探来禀,“回圣上,正如赵小郡王说的那样,前去购棉袄的都是最底层的贫民百姓,他们或是拿出家底,或是借上几十文去买被戳破、踩脏的棉衣,再也没有富户以上的人去抢破不拉撒的御寒之物。”
景元帝听后,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吐出三字,“那就好。”
大太监发觉皇帝松了劲,整个人显得疲惫,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给他捏肩揉背,“圣上,户部联合众商家,为严冬里的老百姓捐粮捐物,这个冬天应当不会冻死或是饿死人。”
景元帝默不作声,像是在陷入了沉思,就在大太监以为他眯着时,他突然出声问道,“后天是阿澜大婚?”
“是的,圣上。”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好像透过御书房的门看向了宫城外,“到那日,朕也去凑个热闹吧。”
大太监惊喜的睁大眼,“圣上——”
“准备准备。”
“是是……”大太监激动的好像自己大婚,欢喜的直拍马屁,“要是晋王与小郡王知道,肯定高兴极了,奴婢这就把好消息召告晋王府。”
他转过身子就要去安排。
“慢着——”
“圣上?”大太监心道,难道他会错意了。
景元帝思索片刻,“给苏侍郎府赐门匾一块。”
大太监这是真的震惊到了,圣上即位六年,除了给寺庙、书院赐过门匾,还从没给下面的臣子官员赐过,这可是极大的荣誉啊!
皇帝赐赐门匾,想通过门匾告诉世人,想要在他手底下升官发财嘛?那就都像苏大人一样为民办实事,他需要实干能臣,中兴他的江山社稷。
这一刻,景元帝目光从没有这么坚定过,那温和的表象下是想垂青史书的雄心壮志。
从巷子口到邢部侍郎家,到处都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透出高涨的喜气。
邻居薛昌诚昨天就住到苏家了,女儿大婚,苏言礼请他带着幕僚接待四品以下官员,苏言祖因附马身份,被请来接三品以上官员,及一些前来祝贺的宗室人员。
苏家亲戚或是一些没有官职之人是由苏宴嘉接待的。
宴席从大婚头天中午就开始摆了,原本是打算三十六桌的,可就在摆桌前的半个时辰,皇宫来人,赐了金光闪闪的苏府门匾,差点亮瞎人眼。
众人都被惊呆了。
苏若锦也被惊到了,不赏金封银的,竟赐一块门匾?棉衣事件这么深得上心?
不管人们怎么猜测帝王之心,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皇帝想捧苏家,愿意给他们极盛的荣耀。
丈夫高兴激动的跪接门匾之时,程迎珍觉察到了他的不安,她挨向女儿,望向女儿,阿锦,这荣耀……
苏若锦轻轻点了下头,没事的,娘。
女儿说没事,程迎珍便觉得安心,发自内心的笑容瞬间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