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咆哮道,“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不是强盗,也不是贼,只是一个算卦的。”范剑南摇摇头道,“你当我是什么暴徒么?还杀了你,我连杀鸡都没杀过。”
“就是,你当我们的你们这些巫术者,一天到晚的研究你们那些邪术害人?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名门正派。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赶紧滚蛋。”张胖子厌恶地挥手道,“这都什么人?真是讨厌。”
肯特被张胖子毫不客地甩出门去,“老板好心,我可没没那么好说话,别让我再看到你。”
肯特看到满街的人都在用诧异的眼神盯着他,只能一跺脚,恨恨地转身走了。
张胖子回来看着范剑南道,“老板,我还是觉得这样放了他,有点太便宜他了。”
“算了。人在江湖混,凡事留点余地。这个肯特,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也是个术者。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而已。”范剑南摇摇头道。
“可即便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把第一理事的事情告诉他?”张胖子有些不解的道。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免去我们以后的麻烦。德拉修斯身份特殊,有关于他的事情都会牵动到欧洲巫术联合会。这次来的只是肯特,也许下次就会有其他人了。如果他们知道首席大巫师德拉修斯还活着,我这里的麻烦就不会断。既然德拉修斯确实没死,而第一理事又肯承担这个责任。那我何妨把这个麻烦转交给他?”范剑南笑了笑道。“而且我们这样放他离开,等于是通过他的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整个欧洲巫术联合会。”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早就全部盘算好了,你也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了。”张胖子叹了一口气道。
“刚才他在这里,我怎么能说?”范剑南笑着道,“走吧,我们上楼去看看龙教授。看看他能从这贝叶经之中找出什么玄机来?”
“哎对了,我刚才正想问你。老板,你觉得刚才那个肯特说的是真话吗?”张胖子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这贝叶经真是用佛祖的血抄写的?”
“恐怕不假。”范剑南点点头道,“刚才这东西的威力,你也看到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物品。否则的话小活佛也不会刻意派人过来提醒我们。”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张胖子心有余悸地道。
“先交给,龙教授看看再说。然后找机会把这经卷还给小活佛,这东西是藏密的宝贝。但是普通人留着,不会带来什么好处。这个外国佬,估计也是从藏密的某个寺院内偷盗出来的。自然还是要还给小活佛比较好。”范剑南点头道。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楼上。龙歌等人也正准备从楼上跑下来,刚才他们都感觉到了,楼下这惊人的术力波动。只是由于范剑南提前用遁甲术把周围的空间完全封闭了起来,他们才没能直接跑下来。
“范剑南,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龙歌吃惊的看着他道。
“先别说这些,你来看看这东西。”范剑南把手中的那策古卷递给了龙歌。
龙歌结果之后脸色一变,失声道,“这是贝叶经,你见到那个欧洲术者了?”
“是的,我教训了他一顿,赶跑了。”范剑南耸耸肩道,“龙教授,你之前见过这种东西没有?”
“我倒是见过一些。”龙歌点头道,“可是这本经文,似乎和我见过的所有贝叶经都不同。一般的贝叶经大部分是用针刺,很少有用颜料书写的。而且更少用这种特殊的颜料。”
“你知道这是什么颜料?”范剑南惊讶地道。
“这是人的血液,混合了某种特殊的物质。书写在贝叶上,可以长久维持字迹。不过这种技术非常古老,只存在于一些非常早期的贝叶经上。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亲眼看过。”龙歌吃惊地道,当他的手一接触到上面的字迹,他浑身一颤,连忙缩回手。“这……这里面蕴含了极大的能量,非常特殊,非常强大的能量。”
范剑南点点头,“我也是,第一眼看到这本经书,我就被彻底的镇住了。”
“这一定是某位印度高僧,用血书写的经文。能够流传至今,这简直就是稀世珍宝。”龙歌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道。
“还不止如此,如果你知道这位印度高僧是谁的话,恐怕能把你的下巴都惊下来。”范剑南苦笑了一声道,“他的名字就是叫释迦摩尼,在很多经文之中也被称为释尊。”
这个名字确实很能镇住人,连龙歌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差点吓得后退了一步。他紧张地道,“你是说,这是佛血贝叶经?”
“应该是这个意思。”范剑南耸耸肩道。他倒是无所谓,他连湿婆的尸骨都看到过,自然不会意外释迦摩尼的真实存在。
龙歌忍不住道,“你说得我手都有点抖了。”
“老爷子,你可千万别抖,这玩意儿要是摔坏了,我们可赔不起。真要是弄坏了,小活佛非带着一群大和尚大喇嘛,把这天机馆给平了不可。”张胖子连忙用手托住。
龙歌把那本贝叶经放在桌上,小心地一张张展开,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上面的梵文是悉昙梵字,一种非常古老的文字。这种文字曾经也曾流入中国,但是在唐末及五代的毁佛事件后,于汉地几乎可说完全失传了。”
“那怎么解释这掺杂其中的古代巫文呢?即便是我这样根本缺乏梵文知识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些古代巫文和梵文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就像是在满篇的英文字母之中,掺杂了中文的方块字,在显眼不过了。”范剑南皱眉道,“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更多。”
龙歌点点头,“而且你注意到了没有?这些梵文和巫文之间没有丝毫的局促感,无论是用的书写颜料还是手法,完全都可以证实这是同时书写,而且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绝对不是后期硬添加上去的。”
“这就怪了。”范剑南皱眉道,“一个古代的印度术者,是怎么会了解这些巫文的呢?”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我可以大致的明白这是一卷什么样的经文。”龙歌皱眉道,“实际上可能并不能称为正式的经文。因为他写下这片东西的时候,连原始佛教都尚未产生。他抄写的这是奥义书。”
“《奥义书》?这又是什么东西?”范剑南奇怪地道。
“奥义书是印度古代哲学典籍,《吠陀》的最后一部分。据说佛教的思想就是缘于《奥义书》,而佛陀是应用了他的大智慧将《奥义书》的哲学义理将其升华更精典了。”龙歌解释道。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范剑南吃惊地道。
“我只是通过前面的几个字符判断,我对梵文的了解也仅止于此。”龙歌摇摇头道,“据说奥义书应该是产生于公元前十世纪左右。照这个理论看,这本书的成书时间应该晚于巫文产生一千多年。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出现了两种文明的交流。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奥义书之中会存在巫文。”
“有这种可能么?”范剑南皱眉道。
“理论上存在,比如我们今天看日文,很容易就从中发现大量的汉字使用。这就是由于唐代和日本文化出现大量交流的结果。”龙歌解释道,“至于后来为什么又消失了,这个也很好解释。梵文在印度和尼泊尔本身就已经几近灭绝。更别说是公元前十世纪的古代梵文了。
梵文及梵语是现今印度23种官方文字及官方语言之一,直至二十世纪初梵文还是尼泊尔的官方语言之一,而1991年印度普查结果以梵语作为母语的人口却已经只有四万人左右了。”
范剑南点点头道,“那么我们能从中把这些巫文抽调出来单独研究么?”
“这恐怕也并不容易,因为极有可能这些古代巫文已经失去了原有含义,而代表某种近似的意义了。”龙歌想了想道,“就像是汉字的‘娘’,在中国人看来是指母亲。但是日语之中的含义,却是指女儿。字还是同样的一个字,但是意义却已经不同了。这就是在文化交流之后,逐渐产生了一种渐行渐远的歧义。”
“原来是这样。”范剑南皱眉道。
“要知道巫文的产生时代,和这奥义书的时代相差了整整一千多年,而且两种文明的距离遥远。很难说它们还保持这原有的含义。”龙歌想了想道。
范剑南点点头道,“那就尽量吧。但是我感觉它们应该是有相近的意义的,否则的话,那个肯特和德拉修斯不会由此得出和天数有关的信息。我们现在基本已经知道了,远古巫文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天数事件。就算是德拉修斯等人曲解了其中的含义,但至少还是有准确的部分。”
“你这样想也对。”龙歌点点头道,“这卷贝叶经我虽然看不懂,但是从中择出巫文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因为如你们所见,其中的巫文其实很明显。”
范剑南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就辛苦你了。”
“我是乐此不疲,说实话,能见到这卷贝叶经,我简直做梦都没有想到过。”龙歌笑着道。
“对了。你对河图的研究怎么样了?”范剑南问道。
“这方面在上次的突破之后,暂时又陷入了瓶颈,有几个问题始终得不到解答,我正在努力解决。”龙歌皱眉道,“不过我相信,距离真正的全面破解也已经不远了。”
“那就太好了。”范剑南点头道。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回去开工去了。”龙歌捧着那卷贝叶经如获至宝般地走进了书房。范剑南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龙歌现在是一门心思全在这些古代巫文和河图的古怪图形上了。
而在香港国际易术理事会的一处房间内,第一理事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肯特,他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肯特低声道,“为了首席大巫师,我受点苦并不算什么。”
“这么说,你已经能顺利地把贝叶经交给了范剑南了?”第一理事沉吟道。
“是的。”肯特低声道。
第一理事眯起眼道,“他没有怀疑?”
“他还能拿怀疑什么,我都几乎搭上了我的一条命,才算是顺利的把那本贝叶经交给范剑南。”肯特苦笑着道,“我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普通人,我真是想不到,居然还会这样。”
“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又何止这一件?”第一理事淡淡地道。
“理事先生,恕我直言,以你的身份,如果真的想把那卷贝叶经交给他,大可以亲自交给他,为什么要借助我的手,上演这么一出戏?”肯特皱眉道。
“你不懂,范剑南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如果直接把这卷贝叶经给他,他一定会怀疑我另有目的。而且会为此非常抗拒,更别说仔细研究它了。”第一理事叹了一口气道。
“但是经过我的手之后,就会不一样了么?”肯特皱眉道。
“是的。他这个人或许不会关心其他事情,但一定会关心他身边的人。他会很在意他的仇敌,因为他知道仇敌也许会伤害他身边的人,所以我才让你在对面的酒店,对左相等人暗中下手。这样的话,一定会引起范剑南的警觉,他会注意你。
我又利用了一个假消息,通过他所信任的小活佛,点出了你的身份。这样他就会找到你,并且狠狠的教训你。而同时他对于贝叶经的兴趣也开始产生了。他会留下贝叶经,并且仔细研究这些东西。这难道不是一举多得么?”第一理事微微一笑。
“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并且为此付出了极大的牺牲。现在我想先生应该信守承诺,释放德拉修斯了。”肯特低声道。
“当然我说话算数。”第一理事微微一笑道。“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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