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择天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环顾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沈一欢身上。
他傲然一笑:“沈一欢,你猜猜第三派,是哪一个?”
令白和单婉儿看向沈一欢,见他面容挣扎,神色带着悔恨,便知道他多半猜出来了。
沈一欢侧头顾盼,颓然摇头道:“是云雾派吗?!”
北宫择天微微一笑,拍手赞道:“果然聪明,一猜便中!”
沈一欢微有馁意,似又不甘心,终于忍不住又问道:“梦琪,也是魔教中人?!”
北宫择天笑而不语,卞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灵僧也是一脸喜色。
唉,再无疑问,云雾派十六岁的新任掌门梦琪,竟然真的是魔教的人!
沈一欢苦笑连连。
当日,在云雾派见梦琪使出《三极火焰掌》第二层的青焰掌,沈一欢便觉惊讶。
因为,《三极火焰掌》是魔教星辉使雷放的绝学!
沈一欢便猜测,梦琪和雷放可能有些关系。
后来,想到梦琪母亲墨菊夫人和夏菊夫人是姐妹。夏菊夫人是魔教星辉使雷放的情人。便臆测可能是雷放见她资质出众,爱才之下,特意传授给她的。
而,不久前,他从刘嵩处得知魔教教主专属身法《天枢星辰步》,便想起梦琪在野外诛杀黑蛇帮营救雷长老,被那李先生、就是眼前的卞综喝破的身法名称,随即转身便逃,毫不迟疑。
听刘嵩解释《天枢星辰步》的来历,沈一欢才隐隐觉得,梦琪不只是跟雷放有关系,恐怕跟魔教关系也不浅。
云雾派,因前任杜子威倒行逆施,搞得内外怨声载道,连十派盟的其他九派,也掩鼻避之,这才给了魔教悄然瓦解的机会。
沈一欢想通后,冷笑道:“北宫教主,果然睿智无比,外有李先生怂恿罗湖派算计云雾派,更是多行分化、暗杀之事,使云雾派摇摇欲坠....”
“内则派了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以旧日情分为由潜回云雾派,夺取掌门之位。”
“嘿嘿,北宫教主,果然睿智无比!”
沈一欢嘿嘿笑着,眼睛却都是不屑,连赞两声“睿智无比”,但人人都能听出其中毫无赞叹之意,满满地都是愤慨怒气。
北宫教主对沈一欢性子已多有了解,面上露出几分愧色,摇头道:“说来惭愧,云雾派每况愈下、殊无威胁,我短时间没想对付它....”
“只是梦琪这丫头,察觉我有收拢覆灭十派盟的念头,竟然趁去探望夏菊夫人的时候,独自奔去了云雾派...”
他目光瞧向沈一欢,继续说道:“谁知,你和她一番胡闹,竟然误打误撞地登上了云雾派掌门之位,属是意料之外....”
卞综不知为何对沈一欢总是看不惯,冷哼道:“梦琪有此机缘,还得多谢你鼎力成全呢!”
沈一欢怒哼一声,满腔邪火地瞧向卞综,目光含恨。
“当日,在青山客栈,你偷袭刺穿我后背那一剑,他日必当奉还!”
卞综嘿嘿一笑,不以为然。
北宫择天见状,大感头痛。他极为欣赏沈一欢,欲要折服收为己用。但卞综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十年潜伏,功勋卓着。两者却总似仇敌一般,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忽然,他指着卞综,对沈一欢,笑着说道:“你可知,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卞综,他是梦琪的生身父亲!
“梦琪,应该姓卞,全名卞梦琪!”
“什么?!”
沈一欢闻言,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卞综恶狠狠地看着沈一欢,目锐如刀。
北宫择天叹了口气,解释道:“其中,多有曲折!”
“十年前,我夺了教主之位,卞综奉我密令诈作叛出圣教,当时我初掌教务,百废待兴,颇有些焦头烂额.....”
“哪知,一些旧部老人为保权势,暗地里揣测我心意,竟然派人捉拿诛杀吴尊座下核心部属的家人....”
“卞综的夫人,便是上任教主吴尊的侄女,墨菊夫人!”
“墨菊夫人亦是聪慧果敢之人,趁乱救出已故猛将军赵飞的儿子,之后抱着幼女梦琪,杀出重围,逃出了龙神山,从此隐姓埋名、亡命江湖....”
卞综闻言,垂头懊恼,缓缓叹息道:“为确保机密,我诈作叛教之事,最初只有北宫教主和另外一人知道。”
“我连我夫人都没有告知....”
“哪知,混乱之下,出现了这情况...”
“当时,梦琪才六岁左右....”
“我那结义大哥赵飞之子赵喜才十岁,却不幸半途失落,至今生死不明....”
说着这话,卞综似老了十岁,目光隐隐含泪,脸上的精明干练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无尽的悔恨。
沈一欢等人见状,肃然动容。众人都只觉卞综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天生的冷酷无情之辈。
原来,他也有人性的一面。
沈一欢心想道:梦琪,那种关键时刻的狠绝无情,却是跟这卞综,像极了。
见北宫择天轻声叹息,灵僧忙安慰卞综:“万幸,几年后,墨菊夫人母女被教主寻得,请回了龙神山。”
“更是将梦琪收为义女,视为己出,亲自传授武功,才成了今日卓绝的人才...”
“而,那赵喜听人说他自幼聪颖、绝非俗物,虽不幸失落,但吉人自有天相,江湖之大必有他落身处....”
“卞将军,莫要再伤感往事....”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卞综忙拱手致谢,北宫择天亦收了叹息。
众人举杯,又劝了两杯酒,扯了些闲话。
突然,凉亭外,“叽叽鼓”“叽叽鼓”,一阵奇特的鸟叫声,由远及近。
众人回头,便见一只怪鸟疾飞而来,落在李通肩膀上,煞是亲切。
这鸟不过半只手掌大小,模样挺少见,遍体红黄色,有些像凤凰,三缕红毛倒卷在头前,甚是奇特。
西门华笑道:“人家叫花子,都甩棍逗狗,你一个脏兮兮的叫花子头,养这么漂亮的鸟儿,实在不搭。”
李通面色凝重,也不说话,从怪鸟爪上的小竹筒,取下一卷小若指甲片的信卷来。
展开一看,随即眼睛一亮,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他略显得意地望着北宫择天,微微笑道:“你手下那鲁敦,还没死,正被淳行等人拥着赶来....”
“哼,还不少久仰你大名的江湖朋友....”
北宫择天和卞综对视了一眼,眼珠微转,似是思虑对策。
而,灵僧目中露出一抹焦急之色,脸上没了先前的淡定。
正沉默间,沈一欢、单婉儿、令白忽然觉得头晕眼花、手脚乏力。
眼皮前泛起一片金黄,无数金色虫子胡乱地飞,划出无数的银色线条轨迹来,止不住地昏昏欲睡。
沈一欢顿感不对,扶住欲要栽倒的单婉儿,厉声叫道:“有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