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目睽睽,周边石子还如冰雹似的纷纷砸落,她暴跳如雷却还无可奈何,正自气急败坏,只见身影闪处,龙中堂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她怒不可遏,二话不说,抡圆巴掌,冲着龙中堂狠狠拍去。
龙中堂早有防备,不等她的巴掌落下,出手如电,点住了她肋下的“大包穴”。
她顿时浑身酸软,动弹不得,被龙中堂一手揽住她的杨柳细腰,一手托起她的纤细双腿,斜斜地揽在怀中,蹿房越脊地匆匆飞奔而去。
眼见事情突变,街上众人微微惊愕片刻,瞬间便像热油锅里洒进几滴凉水似的,嬉笑怒骂,乱成一团:“看那看那,原来两人不是父女!”
“可不是么?父女哪能搂搂抱抱?”
“一定是老夫少妻,夜里出了点问题。”
“瞎扯吧,我觉得是两只野鸳鸯。”
好在龙中堂跑得飞快,众人的叫骂声很快被抛在身后,而那成千上万的飞虫却一直紧追不舍地跟在两人头顶上空,好像忠诚询问凌蕊志命令似的,嘤嘤嗡嗡,震耳欲聋。
龙中堂渐渐放慢脚步,抬头看看头顶上的虫群,心想:头顶上飞着一大块乌云似的虫子,还嗡嗡作响,省得别人不知道屋顶上有人。
于是,他急忙低头看向凌蕊志,却见凌蕊志俏脸绯红,正两眼恨恨地瞪着他,眼角边似乎还有一抹泪痕,不由一阵爱怜,一阵愧疚,急忙停住脚步,诚恳致歉道:“对不起,凌姑娘,真是逼不得已……”
头顶上乌云盖顶似的飞虫群看到龙中堂停下脚步,迅速落下许多,熙熙攘攘,挤挤压压,在两人周围闹成一团,倒把龙中堂吓了一跳,还以为这些飞虫要吞噬他呢,急忙看向凌蕊志,恳求道:“收回这些宝贝好么?”
凌蕊志被龙中堂点住穴道之时,又气又恨,咒骂不已,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忘恩负义之徒。
可是,当她被龙中堂抱在怀中,虽然隔着衣裳未能肌肤相亲,可一路狂奔中,她感受着龙中堂身上的男人气息,倾听着龙中堂通通的心跳,忽觉一阵羞涩、一阵幸福,潜意识里甚至希望龙中堂就这样抱着她一路跑下去才好。
就在她春心荡漾思绪翻飞之际,忽觉龙中堂脚下稍慢,她陡然惊醒,只见龙中堂低头看来,急忙故作生气似的怒目相视,心中却已经开始酝酿如何继续辩理。
可她却没有想到,龙中堂不仅不再呵斥追究往事,反而满面愧疚地诚恳致歉,请她收回虫子,诧异之中,觉得已经找回面子,心中一软,早把那些不愉快忘到九霄云外,正欲张口应允,猛想起还被树叶封着嘴巴,不由又瞪了龙中堂一眼,心想:被你封着嘴呢,怎能发出指令?
龙中堂一直盯着凌蕊志的双眼,眼见凌蕊志又一次瞪他,猛然想起他还抱着凌蕊志,不由大囧,惶恐致歉道:“罪过罪过,我先解开穴道。”
说话间,他把凌蕊志轻轻稳稳地放在地上,这才注意到凌蕊志的嘴上还封着树叶,不能说话,不由更加惭愧,伸手拿走那片树叶,再次恳求道:“先收回虫子,好么?”
“还赶我走吗?”
“其实……”
“我以蛊神的名义……”
“好好好,不赶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凌蕊志“嗤”的一笑,瞬间收回虫子,嗔怪地白了龙中堂一眼,不满呵斥道:“你说你,太阳就快出来了,你顶着一群虫子,还在屋顶上乱跑,不怕吓着别人吗?”
“是啊是啊。”龙中堂更加惭愧,下意识地四下一望,却见他们所处的房顶还算偏僻,虽然街上已经有着三两行人,却没人注意到屋顶有人,尽管心中稍安,却依然叹息自责道:“唉!都怪我虑事不周……”
“快下去吧,唠唠叨叨有啥用?”
凌蕊志眼看前边几步远处有个僻静的拐角,急忙打断龙中堂的话,纵身过去,飘落在地。
龙中堂被凌蕊志呵斥一声,呆了一呆,只好也跟着跃下房顶,正好落在凌蕊志的对面。
四目相对,他们两个均觉有些好笑,还有几分尴尬,均自默然不语。
沉寂片刻,龙中堂搜狐肠挂肚半天,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急中生智,只好再次致谢道:“凌姑娘,跟着劳累了一天一宿,真是辛苦你了。”
“干吗?”尽管龙中堂的话中饱含诚意,可凌蕊志闻听龙中堂言语中悄然改了称呼,大为不满,更觉龙中堂话外有音,于是不咸不淡的回应道:“我觉得挺好玩儿,一点不辛苦。”
龙中堂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微微一怔,刚刚捋顺的话头又被打断,只好又换了话题,思思量量道:“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令堂一定很牵挂你吧?”
“不会。”凌蕊志干脆否定,不冷不热道:“我妈从来没有担心过我,如今又见我拜了师父,更不会牵挂了。嗯,就算偶尔想起,也是怕我祸害别人。”
龙中堂听着凌蕊志赌气似的话,顿时语塞,心想:你知道就好,我也是怕你跟在身边祸害别人,眼不见心不烦,才急着和你分开的。
可是,尽管他想尽快远离凌蕊志,却又不敢像刚才一样干脆直白的说出,因为,他刚才已经做出许诺,不再赶她,总不能刚刚说过马上反悔吧?
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只能想方设法,委婉劝说她回家。
可凌蕊志也不傻呀,她一看龙中堂不再堂而皇之地提出分开,而是改变策略,装作非常关心似的委婉劝说,不由心中暗笑:赶我走?没那么容易,我倒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索性默不作声地盯着龙中堂,静静地等着龙中堂继续劝说。
但是,龙中堂方才好不容易想出的两条理由,均被凌蕊志理直气壮的驳倒,一时间又想不出新得理由,绞尽脑汁中,他忽然急中生智,迟迟疑疑道:“凌姑娘,咱们,毕竟男女有别……”
“男女有别?”凌蕊志愕然一怔,差点笑出声来,却又强自忍住,不等龙中堂把话说完,冷冷反问道:“昨天你怎么不说?你和文英在一块,怎么不说男女有别?你在保国寺,和那些女孩子混在一块,怎么不说男女有别?你钻进我的被窝,和我睡在一张床上……”